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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把刀(675)+番外

等天快亮,两人才回家。

一晃眼,就要进二月。

这天,杨元鼎来找张司九,垂头丧气地。

张司九正记东西呢,看见杨元鼎这样,就纳闷问了句:“怎么了?”

杨元鼎叹了一口气:“估计今年婚期要推迟了。”

张司九扬眉:“怎么了?得到什么消息了?”

不应该是太后病了吧?如果病了,太医署这边就会知道的。

而且张司九觉得,以自己现在的名气和能力,如果太后生病,恐怕太后本人都是愿意让她过去瞧一瞧的。

杨元鼎把张司九拉到了一边去:“二月要祭天,你知道吧?”

张司九点点头:“知道啊。二月都是要祭天的。这是惯例啊。”

官家和太后会在二月二这一日去祭天,祈求这一年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算是一年里挺重要的事情了。

杨元鼎叹一口气,问张司九:“你历史课成绩怎么样?”

张司九实话实说:“上大学后就忘了,我现在只记得医学发展史。”

“二月祭天,太后身穿天子服,戴天子冠冕。四月,太后薨。”杨元鼎声音压得更低了。神色更是戚戚:“太后已经提出,要身穿天子服,戴天子冠冕去祭天。”

张司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历史这么记载的,那么四月,太后就会死。

那到时候的确这个婚事就没法办了。

张司九点点头:“那推迟到秋天?或者明年?”

杨元鼎却只是忧心忡忡看着张司九:“这个不着急,反正总是要办的。早一点晚一点不影响,也不着急生孩子。我是怕牵连到你。”

太后毕竟是太后。

一旦生病,那肯定张司九是要去会诊的。

到了那个时候,张司九不管是用了医疗手段,还是没用,都极有可能被责怪。

甚至被问罪。

这才是杨元鼎最担心的事情。

张司九明白杨元鼎的意思:“他们都有背景,而我没有。而且,还有好多人看我不顺眼,到时候,只怕好多人都会把这个,当成是搞死我的好机会。”

杨元鼎点点头。

虽然陛下仁厚,但这毕竟是太后性命。

他甚至开始想馊主意:“我想,不然你装病吧?”

张司九摇头否了:“太后病了,只要我没病得爬不起来,那都是要去的。而且,我病没病,那不是很容易就看得出来的?这事儿不靠谱。”

杨元鼎忧心忡忡。

张司九宽慰他;“别担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你最近待在家里,多提醒杨伯父他们。”

这是多事之秋。

大家最好都要注意点。

二月二,龙抬头。

这日也是祭天大日子。

张司九被提溜去观礼了。

嗯,其实是做后勤保障的——现在天虽然不热,但人多,保不齐谁低血糖就晕过去了,所以太医署这边是要准备个医疗保障小队的。

张司九属于外援。

同时,跟着张司九一起做后勤保障的,还有宫里两个女医。

怎么说呢,她们有点瞧不上张司九。

从一来就端着架子,一句话也没跟张司九说。

这个场面就怪尴尬的。

不过张司九也不在意,只是悄悄观察看热闹。

倒是陈深严悄悄地跟张司九劝了一句:“她们两个都是太医世家出身,特地选进宫的。难免心高气傲,你别往心里去。”

第757章 嘲讽

张司九点点头。

本来她也没往心里去。

反正她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

而且,被卷的又不是她,她有什么可不愉快的?

反而她卷了别人,别人心里有点怨气也正常。

祭天的场面,真的是十分庄重宏大。

那种仪式感,真的让人十分震撼。

什么叫大国泱泱?

这就叫。

什么叫礼仪之邦?

这就叫!

什么叫隆重?

这就叫!

这一刻,张司九竟然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我中华民族就是牛皮!

她甚至忍不住有点热泪盈眶。

尤其是看见刘太后身穿天子服,头戴天子冠冕,一步一步走上祭天神坛的时候,她更是感觉到了震撼。

她只在文字描述上见过武后登基,刘娥垂帘。

这是在男权社会里,女性浓墨重彩的那么寥寥几笔。

代表的是女子展现出她们不输给男儿的才能,以及与男儿竞争的意志。

可是看到的文字,是不会有现场画面这样震撼的。

太后刘娥已经不年轻了。

厚重的天子冠冕压在她头上,犹如这天下的责任一般。

她一步步却走得很沉稳。

即便头发花白彰显出她的年迈,但刘太后依旧背脊挺直,不疾不徐,沉稳有力。

张司九看着看着,情不自禁热泪盈眶。

两个医女在旁边看着,目瞪口呆的同时,根本不明白张司九何至于此。

毕竟,她们完全理解不了张司九的心情。

不过,这不妨碍她们嘲讽张司九。

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轻声嘲讽:“哭什么?这样的日子,哭,多不吉利?而且这是太后娘娘的心愿,哭什么?”

另一个掩口笑:“你不懂,人家这是拍马屁呢。一会儿好跟太后娘娘说去,显得她多激动啊。这叫喜极而泣。”

张司九:……看大片正感动的时候,旁边有两只苍蝇嗡嗡嗡,说真的就很扫兴!

她看过去,很直白:“能不能好好看闭上嘴?你们再吵吵,我一会儿告诉别人去。”

两人看着张司九这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但是毫无办法——现在是在办祭天大典,总不能闹将起来吧?闹起来了,别说张司九受不了结果,她们两也受不了啊!

祭天大典顺利举行完毕。

张司九情绪也缓和下来了。

涌上心头的,确实不可遏止的悲伤。

刘太后的时间无多了。

垂帘听政这么多年,刘太后有野心,却始终没有像武皇那样。

只是在这一次祭天,才提出了这么一个要求。

大概,刘太后自己也是有感觉的。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才提了出来。

否则的话,只怕这就是朝堂胡乱的开端。

祭天结束,返程途中,陈深严就把张司九和两名医女带到了太后的马车上。

太后马车自然宽敞。

多了她们三个人也并没有显得拥挤。

两名医女显然已经配合很默契,上去之后,一边一个,给刘太后揉按穴位,让刘太后舒服一些。

刘太后现在的状态,和刚才祭天大典上的状态并不太一样。

看上去很疲惫,似乎是最后一点精力都快消耗干净。

张司九轻声道:“我给太后您诊脉看看?”

刘太后却摆摆手:“不必。哀家心中有数。是他们太过紧张。”

太后头发都是花白的。

但神色很温和。

她对张司九笑了笑:“你觉得如何?”

两名医女朝张司九投过来诧异一瞥,没想到这个事情,刘太后竟然会问张司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