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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一把刀(54)+番外

“你是死人啊?”徐氏气得掐了张小山一把:“我啥时候就一个人做主了?你这话让人听着,还以为我多凶悍呢!”

张小山把“难道不凶”咽了回去,干笑了一声。拿出了一贯的装糊涂大法:“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徐氏也消了气,跟张小山说起修猪圈的事情:“本来我想把这个钱存起来,但九娘说得对,如果多养两头猪,到时候卖了,也就回本了。而且九娘那么小,就想得明白这个道理,还那么干劲儿足。咱们当大人的,难道还想不明白?”

张小山终于清醒了一点:“你想修猪圈啊?”

“嗯。”徐氏有些发愁:“可咋和娘说呢?”

“就说看见有人养猪赚钱了。”张小山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真有事儿了,那也不会装傻:“娘不会多问。问就说是我在县衙里听到的。准没错。”

他难得话多了一点:“就咱们两个,家里四个孩子,是有点吃力。不想办法多赚钱,将来日子不好过。就是辛苦你了。”

张小山是真的心疼媳妇,而且还心里头有些愧疚:“这些天,又是小南瓜,又是帮九娘,家里还有这么多活——回头杀只鸡,你好好补补。晚上鱼你都没舍得吃几口。”

徐氏听见丈夫关心自己,心里甜滋滋的,倒是一点不觉得累了:“家里遇到这个事儿了,也没办法。总不能真把九娘和小南瓜舍了。至于累,我看九娘比我还拼呢。她的心思我明白,可我这心里啊,总不是滋味。她才多大啊!”

“懂事好。”张小山话简单,但理不糙:“现在吃苦头,将来才能享福呢。”

老一辈的人,不都说是先苦后甜?

张小山也有私心:“而且九娘懂事,你也省心些。不至于那么累。”

再怎么说,八九岁了,也能干不少活了。

徐氏叹一口气:“就是因为懂事,才心疼啊。”

不懂事的孩子,那是因为有人惯着。可哪个懂事早熟的孩子,不是因为没人惯?

张小山也沉默了。

他一下下的抹脑门,好半天叹了一口气:“大哥或者大嫂哪怕还有一个在,就好了。”

徐氏也沉默了。

最后,她躺下去,说了句:“修猪圈!你挣的钱,加上九娘挣的钱,忙完了就修!正好修完了,也要收谷子了。顺便把院坝也平一下。咱们几个屋也翻一翻,补一补,现在都有点漏雨了。”

说起干活,张小山心里反而一点不怕,顿时就放松下来。

他顺势躺下来:“行,到时候我叫二狗帮我干两天。管饭就成。几天就弄好了。他回头干活,我再去帮忙就成。”

夫妻两个人这才都闭眼睡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又一次起了个大早。

尤其是张司九,徐氏还没起,她就先起了。

等徐氏起来了,她都熬好了饮子,准备煮粥了。

不过,徐氏却道:“今天不吃稀饭,昨天晚上还剩了鱼汤,今天煮鱼汤面疙瘩吃。”

说完,徐氏就拿出陶盆,从面口袋里用碗舀出两大碗的面粉来,准备和面。

这年头,因为磨面技术问题,所以看上去面粉并不是洁白的,而是反而发点点灰,看起来有点暗沉,而且细腻程度也没有那么高。

因此这边都管面粉叫灰面。

谁家要用灰面了,直接用麦子去跟磨坊换就行。

徐氏揉面,张司九在旁边烧火加观摩。

不得不说,揉面真的是个解压的过程。

一点点加水,把面粉揉成了韧劲儿十足的面团团。

然后徐氏让张司九去烧大火,她自己则是站在灶台边上,一手拿着面,一手飞快的揪下一小块面,在手掌心那么一握,然后直接将变成了长条的,有点儿像是小泥鳅的面疙瘩顺着锅边放进滚水里。

那些面疙瘩一个个的下到了锅里,熟了之后就慢慢浮上来。

面团揪完了之后,徐氏就将昨天剩下的鱼汤整个倒进锅里,等着鱼汤和热水混合。

怕味道不够,她还捞出两片酸青菜,切得细细的,放进锅里一起。

最后还让张司九出去大门口掐了一把藿香叶——这个东西,是最近经常用到的。几乎家家户户家门口都种了有。甚至有些直接拿个破盆种在家里厨房边上,方便随时用。

掐了点藿香嫩叶,张司九舀了一瓢水,洗干净才递给了徐氏。

徐氏将藿香叶卷了卷,才开始切,切得很细,几乎也就零点几厘米的样子。

等到那锅里的面疙瘩汤好了,她就把藿香叶撒进锅里里。

就在刹那之间,那一锅平平无奇的鱼香面疙瘩汤就有了灵魂。

张司九吸了吸鼻子,忍不住的赞叹:“好香啊,二婶真会做饭!”

没有油,没有炒的时候,能做出这么喷香扑鼻的饭菜,真的是很厉害啊!

徐氏被夸得心花怒放,但表面却笑着白了张司九一眼:“这有啥好稀奇的?从小到大还吃少了?”

第59章 第一堂课

张司九今天的生意,明显的不如昨天的好。

毕竟没了那些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整个数量就掉下去了。

张司九心里早有准备,因此半点也没有失落。

不过,她仍旧是有点儿心不在焉,毕竟在等人。

程万里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来。

张司九是有些心急的——那种感觉,跟要开学了一样。

而且不是一般的开学。

她虽然自认为是个成熟的大夫,可是那也仅限于西医,中医只算是了解了个皮毛,如今等于要接触一个完全不了解的新领域。

于是,心里既有期待和摩拳擦掌,也有点点的紧张和不安,怕自己思维固定住,学不会。

这可不是说假话。

中西医集合这件事情,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不少大夫摸索了十几年,仍旧也是个入门而已。

用老中医的话说,他们西医脑子太迂,根本学不会中医!

张司九其实也是认同这个话的。

因为这是完全不同的两套医疗体系,甚至有些地方,听上去看上去,还有很大的冲突。

而一旦思维被某一样固化,就很难接受另一样。

程万里是接近中午的时候过来的。

依旧是草鞋草帽,一身短打扮,身上最值钱的,就是那一口皮的药箱子。

他风尘仆仆的样子,让人总是觉得这怕是个老农,而不是一个大夫。

程万里坐下后,先掏出两个钱来,买了水喝。

张司九也不客气,该收还是收,只是多给一点——毕竟,医术交流是医术交流,生意是生意!

程万里喝过了水之后,才打开药箱,拿出了一个油纸包来。

层层展开,里头包的都是药材。

张司九数了一下,正正好是十种。

不过,这些都是干药材,一个个的,已经有点面目全非的意思。

张司九有点认不出来。

程万里看张司九认真看药材的样子,满意笑了笑,而后随意的问:“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