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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53)

我没犹豫,翻身下床,从周森的外套口袋中摸出手机。在关掉它的前一秒,我不可避免地看见,电话是赵炽打来的。

我不得不将手机交给周森:“也许有急事。”

周森在接过手机和接通电话的全部时间里,目光从未离开过我的脸。这会儿我是他的全部,谁也比不了。

可接完了电话,他整个人都离开了。

赵炽在电话里说:许诺自杀了,正在抢救。

我们离开酒店的时候,我都全副武装了,还额外披着周森的外套,可还是瑟瑟发抖。几个小时前,许诺才对我说过,明天等着他的会是死刑,而她会等他,我还缺根筋似的当他的死刑也许还有缓期执行的机会,可偏偏她却是这样惨烈的等法。

“我和你一块儿去。”我去握周森的手。

“不用了。”周森从裤兜中摸出手机,打给赵炽。

我握了个空。

周森在办理退房手续的时候催促了对方,这是我所陌生的他,他虽一向雷厉风行,但从不催促。我想缓和,便打趣他,说这么快就退房,她们免不了会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中看不中用,呵呵,你看她们那眼神。

周森不为所动。

他的脚步大而急,甚至有些将我甩下了。转出了旋转门,可能是寒风一扑面,他才想到我,回过头来:“心沁,明天开庭你不准去。”

“不用你不准,我不会去的。”我应允他。

“我送你?”我放不开手。

“不用了。”周森狠狠地抱了我一下,便上了出租车。

我措手不及,这样的分别太残忍了。是,拖泥带水哭哭啼啼的诀别是不值得提倡,但总要给人些时间,在后面的年月里,也好有的回忆。这一刻我恨死了周森,这样的分别像是明天还能再见,后天还能共进晚餐,拥抱亲吻,大后天还能把臂同游,针锋相对,可明明都不可能了。

我什么都没做,没大喊大叫,也没瘫倒在地,可那出租车就是停了下来。周森下了车,重新回到我身边。他连跑都不肯跑,就那么平常地走了回来。

他最后一次吻我,我尝到咸咸的味道,我以为我又哭了,可睁开眼睛后,才知道那眼泪是他的,蜿蜒的两行,无所谓汹涌却足以将我淹没。他问我:“这样可以了吗?”

我心满意足,放开了手。

我直接去了周森家,搬走了那盆罗汉松。我问过周森,为什么偏偏是罗汉松。周森说,第一次见到我的那天,他正好去买些花籽,这罗汉松的种子并不在他所罗列之内,是不知何时混进来的,然后那天,他不过随手种下了它。那时并不想纪念些什么,可哪想它在时间上,倒兀自具有了纪念的意义。

我第一次见到周森的那天,他明明是去接单喜喜的,我大概像极了那罗汉松的种子,就那样堂而皇之地混了进来。

我庆幸是罗汉松,不会太弱不禁风。

我把它放在副驾驶座上,像是还有人陪着我似的,就差对着它说人话了。

第九章 周森,你从未离开,也不会离开

庄盛把单喜喜扛回了家,他在电话里说得不明不确,以至于我先去了单喜喜的住处,扑了个空,然后才杀到了他家。庄盛说是单喜喜要来他家的。

庄盛家是标准的单身男人的家,一有人来,表面上还说的过去,但床底下,柜子里,没法深究。单喜喜睡在床上,浑身酒臭。庄盛看我皱了皱鼻子,问:“你该不会怪我没给她洗澡吧?”

我叹了口气,仔细端详庄盛:“除掉了我这心头大患,你小子滋润了吧?哎,我怎么就成了你心头大患了呢?”

“那我怎么就成了gay了呢?”庄盛自证似的,这句话说得出奇的爷儿们。

“单喜喜说的。”我给单喜喜脱下鞋子外套,看得出来庄盛碰都没碰她。

庄盛硬生生换了话题:“沁……,不是,我说毕心沁,‘大宾’不是明天开庭了吗?”

换言之,庄盛也认为我和周森今夜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也只好再换话题,问庄盛来龙去脉。单喜喜大概是想王墨想疯了,又找不到借口,酒壮怂人胆之后,便借口艳照一事去赴死了。她说王墨你看见我电脑里的艳照了吧,你有没有可能在看见之外,还copy了一份呢?我原版的被个贱人偷走了,你把你copy的再copy我一份吧。王墨直脑溢血,说臭喜,你这是在成心羞辱我吗?单喜喜说,是,我就是在成心羞辱你。

“你不是在追她吗?怎么就追不上呢?”我迁怒于庄盛,“你要追上了,她还至于去犯贱吗?”

“我要真在追她,她能当我是gay吗?再说了,怎么就不能犯贱了?喜欢上谁不就是对谁犯贱吗?”庄盛咄咄逼人。

我反戈一击:“庄盛,你就是喜欢我吧?你那一声声‘我的沁啊’,说着说着就给说成真事儿了吧?”

庄盛半天没说话,我心里毛毛地,机械地接着给单喜喜脱衣服,直到庄盛说:“毕心沁,别再脱了,再脱我就得回避了。”

“‘Mr. Shit’给你开多少钱?”庄盛正经八百。

“粗粗一算,是你给我开的的两倍吧。”

“那就好。”庄盛走去厨房,“我饿了,泡面去,顺便给你泡一碗。我是说顺便。”

这一夜,我和单喜喜都厚颜无耻地赖在了庄盛家。单喜喜睡得不安稳,我甚至有把握她后半夜根本是在装睡。而我窝在沙发上看了三遍《肖申克的救赎》,那里说,监狱生活充满了一段又一段的例行公事。看到第四遍,安迪的身上突然长出周森的脸,我冲上前直接关了电源。

庄盛舍命陪君子,床和沙发都没他的份儿,只有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一边玩儿ipad一边坐骨神经痛。我一关电源,他咋咋呼呼地:“哟,跳闸了?”

摸着黑,我给庄盛发短信:盛哥啊,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你还真喜欢上沁了,你还是忘了她吧,因为她真的太喜欢另一个男人了。

庄盛收到短信,即刻啪啪地按着手机按键,长篇大论似的没完没了。终于按完了,他将手机递给我:“发这么长得扣我好几条儿的钱吧,我就不发了。”

庄盛的手机还带着温度,刚刚真是按得热火朝天。可屏幕上明明就寥寥数字:你眼角有眼屎。

我大概整张脸都垮了下来。

庄盛乐不可支,捧着肚子问我:“失望了吧?大失所望了吧?”

赵炽给我打来电话,说许诺脱离了危险。她吞了大把的安眠药,幸好送医送得及时。

我问他周森人呢。他说他在忙,是他拜托他告知我一声的。我了然于心,告别了就是告别了,再通电话有百害而无一利,徒增惆怅。

清晨,我致电我妈,说已抵达目的地,新疆伊犁。我骗了她,为了和周森寻欢作乐,我骗她说新公司命我出差考察,王命难违,若能得胜归来,薪水势必暴涨。我这是一箭双雕,也好为了她能早日入住豪宅打下基础。女儿当自强,有的是致富的本事,并非飞上枝头变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