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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49)

“毕心沁,如果我今天送你的是房子,你大可以掉头就走,是支票,你也尽管扔到我脸上,你别扭也要有个限度,因为我也有为你着想的权力。”

周森说完,便要离开,他顺手将遥控器丢进了垃圾桶,那么精准。

我心急火燎地,追过去便把手插进垃圾桶里摸索,无意中碰到了播放的按钮,顿时那该死的幕布又染作大片紫色,蛊惑人心。

周森回过头:“我不想你去监狱探视我,我不允许,那么你想我的时候,总要有个地方可去,去那里……不好吗?”

原来我筑起的防线,也不过是一只沙漏,缓缓流淌,我便倒戈。

“你会想我吗?”周森还怪它漏得慢,给我灌下一剂剂猛药。

也许我最大的好处便是愿赌服输,于是周森一动未动,我独自走完我们之间的距离。可不巧,他站在比我高一级的台阶上,那样悬殊,我只好一把抓住他的领口,让他俯下身来。

周森对这样的俯身甘之如饴,所以我们的嘴唇才碰在一起,我的手便解放出来,勾住他的后颈。我以为我吻得很霸道,很有面子了,可还是一下子就被周森欺压了下去。不知道脑震荡是不是还有发烧这样的症状,反正我全身着了火似的,又也许是周森唇齿间的烟草香在作祟,以至于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抽了身,而我还在上瘾。

然后我百口莫辩:“周森,你抽的该不会是大麻吧?”

“要不要再多吸一口,但我事先声明,后果自负。”周森的手就在我的腰际,这再平常不过的位置在今天莫名的千钧一发,像是稍有差池,他便会左右开弓对我上下其手。

天知道我在担心什么些什么。在这里吗?连个沙发都没有,到处都硬邦邦的。我今天里面到底穿了什么?成套的是不可能了,日子过得这样凶险,哪里还有兴致去配成套,只要能带点蕾丝就阿弥陀佛了。一日三餐不定,好像又瘦了点,偏偏首当其冲的还就是胸前的那两团。

周森不知道什么时候都退到了安全距离,他伸手抚平我的眉心:“好了,以为我会强迫你?”

“少得意了,是差点儿我就强迫了你。差那么一点儿啊。”我挥开他的手,用小拇指比划着恐吓道。

离开放映室,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你说,我妈也许知道了一些你的事,你是指……什么?”

周森还在关灯关门,像个小弟:“大概是我是个有钱人之类,所以她才会对新房子那么排斥吧,以为你……爱慕虚荣。”

他关好了门,便揽着我离开了,连贯流畅,无一停顿。他所言句句发自肺腑,对于他和那个孩子的照片,他全然不知情。

“我在找权威的专家了。”周森没头没脑地。

我停下脚步,扯得周森也随之停下,说着说着我便潸然泪下:“权威的专家。谢谢你,没有说精神方面,没有说医生,没有说她是个病人。”

周森刷刷两下抹去我的泪水,百般无奈:“哎,我的大手笔在你这儿从来就没有过好下场,举手之劳你倒是大有要以身相许的意思。以前从不认同女人心海底针,只有你,哎……”

许诺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灯光从细窄的门缝透出来,连周森都有些意外。

他轻轻敲了两下门便推开,只见许诺正双手撑住头,支在办公桌上。许诺见了周森,以及他身后的我,只迅速地揉了一下太阳穴,便满血复活似的倦容一扫。

“我是不是交给你太多工作了?”周森无疑是个好上司。

“我去你办公室等你。”我悄悄抽出手。

我想我正在慢慢了解周森佳丽若干,却相安无事的关键了。

前十步,我一边溜着墙根儿走开,还一边困惑,我怎么能就这么一个人走开?那里明明还有位清丽佳人,而她甚至比我更了解他,她先于我认识他的那些时光,让我恨得牙痒痒,没一点办法。

可到了第十一步我便茅塞顿开了。周森他对我是这样周到,才送了我五百亩,还记挂着我妈的病情,我总不能再撒泼犯浑,说你休想用那巴掌大的地界儿糊弄我。而他对她们又是那样礼貌,人家不过是在做正事,而他也不过嘘寒问暖,我也总不能要他上去就说走吧走吧,从今以后离我远一点。

所以我只能走开。之前还当是这群女人们个个胸怀广阔,可抽丝剥茧,高招的也不过是周森一人。

我才掩上周森办公室的门,便掏出手机,搜索薰衣草的花语。

等待爱情。

太妙了,我有了整整五百亩的等待爱情。

在周森吃牢饭的日子里,我大概得日以继夜才能把它们改头换面吧,换作一水儿的红玫瑰好了,俗气归俗气,至少不用再等待。但愿伊犁市市民可以支持我。

第二天,赵炽果然拿了文件来。我的签名蹩脚极了,一笔都不会连,易辨认是唯一的优势。

我一边签一边脱口而出:“你是不是常常做这种事?我是说,拿这样的文件让女人签。”

才问出口,我就咬了舌头,连忙抬头,呵呵地干笑着说我不过是随口问问,你不用回答的。而赵炽似乎也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他有着一个律师该有的深藏不露,镜片后的双目从未流露过一丝私人感情。

那天将我妈那件送去干洗的大衣送回来也是,我问他多少钱,他将收据出示给我,我拿钱还他,他自然而然收下。我当然是真心还他,并不是做样子,但还以为他至少会说一声“不必了”,可他没有,有零有整地全额收下。

伴随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最后一声嚓嚓,我毕心沁,是富婆一个了。

孔昊会来追杀我并不稀奇。他在我的新家里看看这儿,摸摸那儿,但也不妨碍嘴上犯横:“心沁,那可是我妈!”

我给他倒了杯水,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谁的妈不是妈?你有权力来教训我,就像我也有权力保护我妈。她的状况越来越不乐观,我说的话她一句都不相信,当谁都是坏人。这里头,你妈功不可没。是你和她说了有周森那么一号人物?”

孔昊看了个遍,这才又装满不在乎地砰地坐到了沙发上:“我发誓不是我,我们母子还真没那么无话不谈。”

孔昊喝了口水,挑刺儿道:“哎,住这么好的房子又有什么用?凉锅冷灶,连口热水都喝不上,没个人气儿。”

孔昊不自知,但明显话说得酸溜溜的。失去了他,他下意识地看不得我因祸得福,而我再一不小心飞进了“豪门”,凉锅冷灶的对他来说至少也算安慰了。单喜喜无数次地抨击过孔昊的狭隘,当初我护犊子,看见也装看不见,到今天看得一清二楚,但站在旧日恋人的立场,倒是还觉得挺有趣的。

孔妈妈对我的“暴行”不予追究,无非是觉得我和孔昊还有重修旧好的可能。孔昊占我便宜:“我再给你当这最后一次挡箭牌,真下不为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