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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爱情明媚如初(出书版)(40)

“说的倒是和周森大同小异,不过他的用词可比你优美多了。”单喜喜打了个呵欠,上了床,“删吧,我有的是备份。”

“是,说不定王墨看了以后爱不释手,也给你备了一份!”

单喜喜腾地坐直了身。

我点了点头:“是,他百分之九十九,看过了。”

单喜喜像慢动作似的倒回了床上,抻过被子盖住头,再没出声。

刑海澜毫无征兆地从法院走了出来,大步流星地,将背着摄像器材的同事远远地甩在身后。她见了我,一个急转便冲我而来:“你没进去?”

“在这儿等也是一样。”我满意我站在马路牙子上的高度。

“完全正确,里面也是一样的无聊。”刑海澜明显地不悦,连一只脚正没在水洼里也全然不顾。她一副不吐不快的样子,偏偏我什么都不问,她也无从吐起。我没有她的大度,不想有也不想伪装,所以无须刻意示好。她无趣地站了站,抬起脚走了。

突然有人从身后揽住了我的肩膀,我的呼救声还没突破牙关,那人抢了先:“是我。”

是周森。他穿着黑色夹克,帽檐压得低低的,像个醒目的侦探。

“先离开这里再说。”周森揽着我走了两步,停下,“车呢?”

“有一项交通法规叫尾号限行,今天我限行。”

周森一皱眉头:“这还真的有人遵守?”

我呵了一声:“拜托,被拍到一次一百块呢。”

周森出于礼貌地点了点头,显然这区区小额限制不了他的无拘无束。

这时许诺和那位律师等人也露了面,媒体蜂拥而上,想必他们此行围追堵截的对象还真是我身边这位已溜之大吉的周森。没来由的,穿过人群我和许诺遥遥对视,当然,随后她迅速地调开了视线,全力应对媒体,掩护周森。

“我们要不要……跑着?”我像个门外汉。

“还是不要引人注目了吧?”周森率先迈开步子,优哉游哉。

街边的奶茶店,有个小小的外卖窗口的那种,店内不过狭窄的一条,仅有四个座位。我用积分卡买一赠一,请了周森一杯丝袜奶茶,说给他压压惊。他问我:“你怎么会来?”我顶回去:“你说我怎么会来?”

然后我说,周森,刑海澜说你无聊至极,你能给我解释解释吗?周森喝了一口赠品奶茶,隐隐地皱了一下眉头,被我捕捉到了。他说,幸好你没进去,不然你目睹我一言不发的样子,也会认为我一蹶不振吧?

“不,我会认为你故弄玄虚,”我自己捧着正价的镇店之宝吸溜吸溜地喝了个痛快,总算回了暖,“你可能是个无恶不作的坏人,却不可能是个弱者。”

周森的面孔突然绽放出光彩,他饶有兴致地看了看我:“我也有我的弱点。”

我耸耸肩:“太正常了,每个人都有弱点,包括强者在内。”

周森试探地:“毕心沁,不正常的是你。你今天来,目的何在?”

“喝光它再说。”我将周森的奶茶又向他推了推。

这下周森倒是真暴露了他的弱点,他那样不情愿地喝着,像个吃药的小孩子,五官都皱了。然后就在他咽下最后一口的那一刹那,我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嘴:“这样算是先苦后甜吧。”

周森不理会我,反倒一抬手:“老板,再来一杯。”

我几乎五体投地,而那厮还在补充:“老板,有没有大杯的?”

我和周森并肩走着,他握着我的手,揣在他的衣兜里。我说周森,其实你也不过如此,也不是想得到谁,就能得到谁的。周森自然明了我指的是单喜喜,他配合着我,也隐去了姓名。他自大地说,那是因为其实我没有想得到她。

我们止步在一个辽阔的水洼前。周森松开我的手,向我张开双臂:“来吧。”我嘬着牙花子退缩:“啧啧,你该不会要给我公主抱吧?”

“不然你有更好的建议?”

我微微半蹲下,指了指自己的后背:“你,上来。”

周森难得的结巴:“你……你该不会是要背我吧?”

“放心,我有技巧的,保证你毫发无伤。”我仍蹲着。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这样一个弱女子将周森背在背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踏入了水洼。我一边走一边说:“周森,我这决心下得是困难重重,可单喜喜这第一关,我就算是过了吧。她的人不是你的,心更不是,那我还顾忌她什么呢?至少目前,我的心可是在你那儿。以后我大概也还得过五关斩六将,可我也不是弱者,瞧瞧,我是多么孔武有力啊……”

时间拿捏得刚刚好,我话说完了,我们也正好抵达了对岸。

周森才一落地,便揽着我健步如飞。我气喘吁吁:“喂,你……你这是要卸磨杀……驴啊?”

周森一脸无奈:“看到东南角四十五度方向了吗?喂,别回头,用余光。他们光看戏还不过瘾,还拍照,万一照片传出去,我岂不还得多加一条奴役妇女的罪名?”

我玩兴大发,拉过周森的手臂搭在我的后颈上,架住他便放开喉咙:“亲爱的,你坚持住啊,我们这就到医院了,坚持!”

这下周森是彻头彻尾地被我设计了,他只好苦着脸,另一只手还演技一流地捂住了胸口。他对我耳语:“毕心沁,不如下辈子你当男人好了。”

我敌不过那温热的呼吸和那把沉稳的嗓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我别过头:“干吗?和你拜把子吗?”

“不,下辈子我当女人。”周森趁势吻了一下我的颈窝。

这大概是我这辈子最难堪的一个吻了,刺骨的寒气和体内汩汩沸腾的血液大战了三百回合不分上下,唯独苦了我,冒出了一脖子的鸡皮疙瘩,真真是有碍观瞻。

后来,我去了喜爱美足会所,交上了两只冻到麻木的脚。

在被伺候得通体舒畅后,我一个脑热,说你们这儿最贵的VIP卡多少钱?给我办一张。管事儿的反问我,说您不是我们这儿的二老板吗?哪有老板还办卡的道理?

我财大气粗:“让你办你就办,你们就只当开门红。”

不一会儿金光闪闪的价目单就送到了我的手上,我一定睛,最贵的黑金VIP卡售价六万八千八百八十八。我咕咚吞了口口水:“以后千万别说我是你们的二老板,你们这黑店啊?做个切除六趾的手术,也用不了七万块吧?”

末了,我硬着头皮支出了六千八百八十八,揣走了一张逊色的铜卡。

再后来,周森送了我一双雨靴,那样娇柔又不矫揉的烟粉色,我真怕我舍不得穿,还得抱着它们过水洼。我说北京几十年不遇那样一场大雨,说不定这双雨靴会一直原封不动,被我代代相传。

合璧婚庆迎来了季节性的淡季,上至庄盛,下至丁小娇,倒也都安于清闲。难得来了一对准新人,庄盛懒洋洋地将我推上前:“这位是我们的总策划,毕心沁小姐。二位对婚礼的任何愿望,她都能让它成真。你们慢慢聊,慢慢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