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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状(92)

「他们把木箱带走呈给陛下过目。」沈从澜了然地笑了笑:「我已经看出来了,玄一和朱奕来到幽城,是为了在青天塔内寻找玉玺。欧阳诚跟着萧元盛,名为见证,实为监视。以免萧元盛借投仙人状之名,栽赃陷害朝中大臣。幸好,这刺客是个无名之辈。」

青檀忙问:「大人知道刺客是谁?」

沈从澜一想青檀不是外人,也不至于走漏消息,便说道:「刺客就在京城,韦家小技韦长生。」

韦家小技!青檀震惊到差点说出这几个字。

沈从澜看见青檀的表情,感觉不对劲,「你认识他?」

「不认识。」青檀没有说实话,解释道:「我只是惊讶,仙人居然能在短短几个时辰之内找出刺客。」

沈从澜叮嘱道:「没抓到刺客之前,此事不可外传。不过,萧元盛昨日已经快马加鞭赶回京城,想必刺客早已被擒拿归案。」

青檀立刻保证,「大人放心。这事除了阿姐,我不会对外说出去。」

沈从澜提醒道:「御前司的人虽然撤了,但也许暗中还有人留下来,你让莲波小心行事,不要惹上麻烦。」

「明白,我会转告阿姐。」

离开茶楼,青檀径直去了风云镖行,一问阿松,却被告知韦无极已经走了。

走了?青檀不假思索,转身直奔李虚白家。青天白日的她不好翻墙进去,更不能飞檐走壁,耐着性子站在大门外,规规矩矩地敲门。

蓬莱打开院门,笑吟吟道:「二娘子请进,我家郎君让我在这里等候,说二娘子今日一一定会来找他,果然如此。」

如此说来,他已经知道韦无极跑了。青檀客客气气地笑了笑,提裙跨过门坎,也不用蓬莱带领,熟门熟路的朝着李虚白的居处而去。

蓬莱跟在她身边,眼看她准确无误地走到了李虚白的房前,实在忍不住好奇问道:「二娘子你怎么知道郎君的房间?」

青檀回眸一笑,故意道:「我夜里来过好几次,当然知道啊。」

夜里来过!还好几次……蓬莱一脸的震惊。

李虚白闻声已经出现在房门口,尴尬地对蓬莱点点头,「给二娘子上一壶好茶。」

「不用了。」青檀伸手按在李虚白的胸前,一掌将他推进去,然后反手合上房门,把一脸震惊的蓬莱关在门外。

李虚白腿长,立刻阔步后退两步,抵在他胸口的手掌落了空。

青檀双手抱臂,微抬下颌,盯着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骗子,问道:「韦无极跑之前是不是来找过你?」

李虚白平静温和地做了个请坐的姿势,「你还是喝点茶吧。」

青檀缓缓一笑,「清热去火?不必了,把韦无极打一顿最去火。」

李虚白失笑,「你是不是没找到韦无极所以来找我?」

青檀开门见山,「韦长生是谁?是不是韦无极的真名?

李虚白道:「是韦无极的父亲。」

青檀吃惊到失语,那个沉默寡言其貌不扬的韦老爹?在韦家住了三日,他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她在来时路上,甚至怀疑韦长生是韦无极的本名,都没有朝韦老爹身上猜。

韦无极为什么要自设陷阱,把自己老爹供出来?他不是和萧元盛一伙的吗?

青檀难以置信道:「韦长生为何要刺杀萧元盛?不,应该说,他为什么和萧元盛合谋演这场戏?」

李虚白波澜不惊道:「因为,他就是夷微。」

青檀如闻惊雷,冲口而出:「他是夷微?怎么可能!」

李虚白反问:「他为什么不能是夷微?」

青檀突然想起来,在韦家在试探韦无极的时候,她曾提到夷微的名字,韦老爹突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难道真的是他?

青檀深深吸了口气,既然夷微以玉玺为钓饵来做局,说明江进酒猜的没错,玉玺就在那个被佛狸抢走的铁匣里。如果韦长生就是夷微,那韦无极就是她找了十几年的佛狸。

难怪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风喉,因为在古墓里,年少的她对佛狸毫无戒心,曾告诉过他,她的师父江进酒是幽州府的风喉。

她去朔州寻找夷微的时候,韦无极一定见过她,根据她额上的梅花刺青认出了她。当她接到江进酒的指令来到幽城时,江进酒张夼卫通等人的风喉身份也随之暴露。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设局,怎么费尽心机,也无法和「仙人」斗法,处处落于下风。

这个臭和尚打小就一肚子鬼心眼,长大了又把她耍的团团转,青檀气的咬牙,眸光喷火的盯着李虚白,「韦无极现在在哪儿?」

李虚白没有回答,却用一种难以描述的奇怪眼神望着她,「你为什么这么着急找他?」

青檀气道:「因为他抢了我的东西。」

「是不是玉玺?」

不仅仅是玉玺,还有神力丹。但是一想到神力丹,她突然之间平静下来。

她在古墓里救了他的命,但反过来,他也算是救了她一次。他替她吃了神力丹,不然活不到三十六岁的人是她。

想到韦无极那张神采飞扬,俊俏生动的脸,她眉间的怒气消了,语气也缓和下来,「韦长生到底是谁?他和当年的益州钱引案有什么关系?」

李虚白以一种左右为难的眼神看着她,心里也是一种左右拉扯的纠结,他一面喜欢她的绝顶聪明,一面却又暗暗头疼她太过聪明。

有些事情他本不想说,但不说出来,也会被她猜中,比如萧元盛和他一起设局,比如韦长生的身份,的确不仅仅是一个刺客。

「他是当年益州府的风喉首领,接到密令秘密调察钱引案。朝廷查案习惯一明一暗,明面上由燕王赵翼负责调查此案,暗地里御前司指派了韦长生和他手下五名风喉。」

青檀恍然道:原来他也曾是风喉,难怪伪装的如此高明。

「用来印制钱引的专用褚纸,一向被朝廷严密管控,为了防止当地官员舞弊勾连,朝廷一向派京官来益州专管钱引褚纸厂,当时主管褚纸厂的人,便是蔡源。」

「燕王查出是我父亲勾结钱引务官员,偷盗褚纸,私印钱引,然而风喉查到的结果却并非如此。我父亲根本不知情,反而是蔡源派了心腹陆平混进钱引务,威逼利诱连鹤私刻钱引模板,带出钱引务。」

「韦长生将查到的情况密报御前司后,五名属下系数被毒杀,他因为习练一种名叫枯木逢春的密术而侥幸逃得一命。」

李虚白很平静地讲完来龙去脉,「十几年过去,蔡源已是丞相,燕王成了太子。以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又怎么可能翻得了这个案子。」

「所以,你们只能借助神力。让神仙来帮你们翻案。」

「不错。」李虚白道:「韦长生要为情同手足的兄弟们报仇,而我也要为我父亲正名,替那无辜陪葬的近百条人命讨个公道。」

「萧元盛为什么要帮他?」

「萧元盛要帮的人是我。」

青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