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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魄在天(58)

听见这话,仿若听见梦中痴语,萧辰楞了一瞬之后,冷笑出声:“唐姑娘是在命令我?”

“我是在和你商量。”唐蕾咬咬嘴唇,开始和他讲道理,“咱们都是江湖中人,俗话说多一个朋友多条路,凡事应以和为贵。咱们俩每次见了面都跟仇人似的,我觉得实在不太好,所以,咱们……还是和了吧。”

“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道理。”萧辰淡淡道。

以为他被自己说服,唐蕾欣喜:“你也这么觉得吧。”

萧辰点头。

“那你怎么想?”

“我正在想:浑身是毒的唐姑娘若成了我的朋友,我究竟多了条什么路。想来想去,都觉得是死路一条。”萧辰语气平缓,“在下,恐怕没这个福气。”

“你……”唐蕾气得攥紧拳头,“我诚心诚意来向你求和,你竟这般对我。”

萧辰不为所动,冷冷道:“若无他事,就请出去吧。”

这下,唐蕾真是再也按捺不住,怒气冲冲站到他面前:“姓萧的!你别以为我就怕了你!我……”

“你待怎样?”萧辰冷哼,背过身去,压根半分也没把她放在眼里。

“我……”

唐蕾气极,空有满身的暗器,却一样都不能对他用。满肚子的怒气无处发泄,随手抄起旁边博古架中的一尊玉鼎,就往地上摔去……

玉鼎四分五裂,声响清脆响亮!

拿了猫饭回来的白盈玉正走到院中,听着这动静,吃了一惊,飞奔过来,正看见一地的碎玉片。

“出什么事了?”她放下碗,急问道,“唐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唐蕾砸了东西后,心下已经有了几分懊悔,暗恨自己为何不再忍一忍,听白盈玉这么一问,满腹委屈齐齐涌上,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怎么说,他都不领情!我到底该怎么办?你说,你说,你说呀!”

听了这话,白盈玉一愣,看看萧辰的模样,再看唐蕾脚下满地的碎片,顿时明白了几分,可心中却只有恼意,当下便薄责道:“唐姑娘,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么?为何要砸东西?”

“他根本就不让人好好说话……”

“无论如何,你也不该砸东西。”白盈玉根本不等唐蕾把话说完,便接着道,“你明知道萧二哥看不见,弄这满地的碎片,若是他不慎划伤,如何是好?”

“他功夫那么高,怎么可能……”

白盈玉面色微青,又一次打断她:“你双目视物无碍,自然体会不到他的不便。”

“你……就因为他是瞎子,你们都帮着他!”

没想到她是这般不讲理的脾气,白盈玉也再懒得与她多言,沉声道:“唐姑娘,你且让让,我先将这地上的碎玉收拾了。”

“……我……”

唐蕾扁扁嘴,其实心里也想帮着她收拾,可又拉不下脸来,杵在当地不动弹。

“唐姑娘!”

见她就是不让,白盈玉也有些恼怒。

斜靠窗边,萧辰已是半晌未语,此时淡淡唤道:“阿猫。”

“呃。”

“既然她不走,那就我们出去吧。”

白盈玉怔了一下,转头看了眼唐蕾……

闻言,唐蕾狠咬嘴唇,一跺脚,转身奔出门去。

看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白盈玉又是可气又是无奈,轻叹口气,转头朝萧辰道:“萧二哥,你且站着莫动。”

“嗯。”萧辰顿了下,又道,“你自己当心,别弄伤了。”

白盈玉含笑应了,遂从屋角拿了簸箕,逐一将地上的碎片都打扫干净,方才松了口气。

“看样子,这玉鼎说不定很贵重,咱们得和祁小姐说一声吧。”她在茶炉上坐了水,忧心忡忡问道。

萧辰不答,仍靠在窗边:“阿猫,你过来看。”

“嗯?”

不知他叫自己过去何事,白盈玉疑惑地走到窗边,探头一看——一只小竹熊正坐在窗下啃竹子,憨态可掬,极是惹人喜爱。

她忍不住掩嘴笑出声来,歪头奇道:“真怪,这竹熊傻里傻气的,怎么也不知道怕人?”

“大概是因为天工山庄的人从来不伤它们,故而它们不怕。家里附近也有竹熊,不过因为镇上有人上山打猎,所以很难得能碰见它们。”

萧辰缓步走到桌旁,坐下。白盈玉又瞧了一会儿小竹熊,听见茶炉上水滚的声响,才恋恋不舍地关上窗户,到炉旁放茶叶下去沸了几沸。旁边还有个竹筒,打开来看是晒干的茉莉花瓣,清香扑鼻,她正想洒些进去……

“我不喜花茶。”萧辰闻到溢出的味道,淡淡道。

她顿了下,笑道:“这是茉莉花瓣,香气清雅,我在家时常喝。萧二哥,你不妨尝尝。”

“好好的茶香,为何要混这些花香进去,实在多余。”

白盈玉无法,只得不用,盯着沸水,待沸过三次,便将茶水盛出,端了一杯放在萧辰面前。

萧辰并不去拿,而是问道:“方才唐姑娘说的话有些奇怪,你可觉得?”

“嗯?是哪句话?”她不解。

“她问你,她该怎么办?听起来,好像你曾经教过她该怎么办。”萧辰的指尖在桌面轻轻叩动着。

白盈玉轻咬嘴唇,她没想到萧辰竟这般心思细腻,短短几句话之中便听出端倪。

“说吧,你都教了她些什么?”

“……昨夜里,她哭的时候,我劝了她几句。她其实心里一直盼着你能好好待她,就是有时候火气大了些,压不住性子。其实……”

“其实什么……”

白盈玉深吸口气,也不管萧辰会不会骂她,决定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你初时告诉我,唐姑娘是唐门中人,身上带毒,让我离她远些。其实唐姑娘只是嘴上厉害,她那么生气的时候也就是砸个东西,可从来都没有对我们用过毒,是不是?”

萧辰不语。

“我看得出来,她对你很愧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她接着道,“萧二哥,你心里一直恼着她,自己也不会快活。”

“瞎的人不是你。”萧辰冷然道。

“我知道……”白盈玉也觉得自己劝他,实在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可是,你的双目已然看不见,便是你再怨她,也是无用啊。”

萧辰冷哼:“我怨不怨她,是我自己的事,不劳费心。”

“……我……”

待白盈玉还要说,萧辰冷冰冰道:“我比不得您,懂得宽宏大量,以德报怨,您还是别在我这屋子呆了。”

乍然听见如此生分的话,白盈玉眼圈微红,咬咬嘴唇,返身出来。

在院中,正碰上李栩回来,见她双目泛红,奇道:“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这会眼睛倒像兔子一样。”

屋内,萧辰听到这话,心下明白自己定是把白盈玉给说哭了,烦躁地叹口气,还是忍不住起身,略略提高声音唤道:“阿猫,回来!”

闻言,白盈玉脚步一滞,立在原地,因不知他唤自己何事,心中忐忑不安,犹豫着该不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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