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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BE后全员火葬场(40)+番外

务观拿碗相碰。

夜风拂动,铜釜内白茫茫的雾气在四人脸上来回的飘,十全的目光转来转去,这会脑子已经全乱了。

见二人饮完了一碗酒,自己被晾在了一边,只好主动端碗加入,“今夜月色好,美酒佳肴,难得与诸位相识,我先敬三位。”

说完一口闷。

饮完余光瞟见沈明酥也端起了酒碗,阻止道:“十锦兄不必一次饮完,这酒名字虽好听,但入口有些辣,慢慢品尝更佳。”

话音一落,务观放在嘴边的酒碗停了动作。

封重彦手里的酒碗也没再动。

十全神色一顿,意识到自己那话里的偏袒,忙赔罪,“务观兄,这位大人,你们都随意,我一人干。”

随后又倒了一碗,仰头饮尽。

喝得太急,酒水火辣辣顺着喉咙而下,拿起筷子夹了几块羊肉,看到了鱼肉,又提醒沈明酥,“十锦兄,小心鱼刺。”

务观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向身旁作死的孩子。

十全却套问起了他:“务观公子是如何认识这位大人的?”

“缘分啊。”务观语气捉弄。

“确实,说起缘分,我与十锦兄也乃......”

“十全。”话没说完,沈明酥出声打断,“天色完了,你要不先回去,改日我再邀请你。”

若是封重彦刚进来那会儿,沈明酥说这话,他一溜烟就能跑出去,可如今不行,封先生在,还有这位务观兄不知是何方人士,一桌人唯独十锦兄一人身份寻常,他不放心。

十全婉拒道:“天色尚早,十锦兄不必担心,我陪你们再饮一会儿酒。”

本是让他别掺和进来,他不走,沈明酥也没办法,继续埋头吃。

木桌是务观买的,许是没料到将来会有客人来,买的并不大,如今坐上四人,碗筷拥挤,沈明酥尽量不占取多余的位置,却还是不小心碰到了自己面前的酒碗。

酒水一瞬沿着桌沿流到了她身上,她起身刚避开,跟前三人几乎同时递过来了一块绢帕。

风停了,铜釜里的雾气也静止了,三人神色各异,个个都不说话。

沈明酥抖了抖袍子,谁的也没接,抱歉道:“你们先吃,我进屋收拾一下。”

人进了屋,十全才把绢帕收回来,放进袖筒,正欲再入座,便听对面封重彦道,“小公子,还不走吗?”

十全向来不服管教,可唯独怵封重彦,只因自己的小心思,每回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听封重彦亲口赶人了,十全已经不敢再呆,可心底又不安,目光往沈明酥的方向瞧去。

“早些回吧,莫让令尊令堂着急。”

一提到太子和太子妃,十全立马焉了气,“那在下先失陪了,近日天色凉,两位也早点回去歇息。”到底不放心,暗示了一句封重彦,“大人,这位十锦公子,是一位唱弄影戏的寻常百姓,遵纪守法,乃良民。”

封重彦没吱声。

十全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

人走了,封重彦又看向务观。

务观瞧出了他眼里的意思,怔了怔,“封大人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我好不容易做了一锅,这还没开始动呢。”

封重彦揶揄道:“你还缺这一口吃的?”

“自己做的哪能一样。”务观为难地道:“且皇命难违啊。”他如今是可带着密旨接近沈娘子要雲骨得,不能走。

封重彦目光一冷。

务观苦恼地揉了一下太阳穴,似是经过了一番艰难的抉择,“行吧,今日我就卖封大人一个面子,来日我要有什么事求到封大人跟前,还望封大人记得今日的恩情。”

沈明酥再出来,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封重彦。

沈明酥也没问他们去了哪儿,坐回位置上,继续吃,一锅鱼羊来得不容易,不能再浪费。

吃饱了才放下竹筷,问还坐在身旁没打算走的封重彦,“封大人有事?”

“吃饱了?”

沈明酥点头。

封重彦起身,开始收碗筷。

沈明酥目光动了动。

母亲和月摇虽喜欢做饭,但不喜欢洗碗,药童们不在时,洗碗的活儿都是父亲在做,后来封重彦到了沈家,就变成了封重彦。

沈明酥见他挽起衣袖,熟练地叠起了酒碗,出声提醒他:“封大人今夕不同往日了,不再是寄人于篱下的可怜之人,没要必再如此委曲求全。”

原来世上再亲密的两个人,时候到了,也能互相伤害。

风裹着利刀子,猛然刺入耳朵,还没反应过来,疼痛已经钻入了心口,封重彦缓缓回头,沈明酥面含微笑地看着他。

那笑容不再似从前,满眼的凉薄,没有半点感情。

......

初到幽州时,他一双断腿,遭受到了无数非议。

“听说是今年的新科状元,竟然落到了这步境地。”

“估计是站不起来了,看来封家要多个残废了。”

“天上云变成了地上泥,可怜......”

种种屈辱,逼得他难以入眠,头一次尝试站起来,以失败而告终。

昔日骄傲的矜贵少年,跌进泥潭,却再也爬不起来。

表公子嘲讽道:“都废了,就安心坐在轮椅上罢,瞎折腾什么,非要弄这么狼狈,让大伙儿来可怜?”

她把他扶起来,告诉他:“人一辈子,谁没有走投无路之时,封哥哥不过是被暂时的局势所困,如今你身上的泥水,不是坟墓里的淤泥,而是让你生根发芽,涅槃重生的土壤。且封哥哥这么厉害,才学无人能力,哪里可怜了?谁要说封哥哥是可怜人,我头一个不乐意。”

往日的不堪,被她再提起来,重新以嘲笑者的姿态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晚春的夜凉起来,也有寒冬的感觉,封重彦紧紧地盯着那双眼睛,一向看不清的眼底溢出几分沉痛,哑声道:“好好说话。”

“那我该怎么说?”沈明酥咽下喉头,偏过头,“说我感谢封大人帮我洗碗,要封大人留宿?”

月色被云雾遮去,光线暗淡,鼻尖的呼吸也被带走了一般,两人久久沉默。

封重彦忍痛弯唇一笑,“我倒希望你能一直这般尖酸刻薄。”

“案板上的鱼不也得挣扎一下?”沈明酥笑笑,转身进屋,“封大人请便,门关不关无所谓,对封大人来说有门无门都一样。”

她不也是可怜人?

卑微低贱,那道门无论什么人,什么时候都可以闯进来。

翌日一早,又淅淅沥沥地落起了雨,沈明酥推开门,院子里的茅草房正“嘀嗒嘀嗒”滴着雨水。

底下的灶台上,整齐地堆放着碗筷。

往后几日封重彦没再来,务观也不见了身影,所幸雨势断断续续,没有影响到沈明酥的弄影戏。

收购茶叶的老板也回来了,铺子比以前更热闹。

今日沈明酥收摊早,天色还未黑便跨上了木箱,同铺子里的老板打了一声招呼,“张叔,我先走了。”

“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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