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城灯红酒绿的街头,他抱着移动电话,四顾:“阿嫂,我找不到人。”
“不要在大街上找,往绿化带里看,对了,其中一个像只海胆。”苏琳琅说。
有人会长的像海胆吗?
许天玺才不信,但是他沿绿化带走,还真就看到绿化带里有颗黑乎乎的大海胆,头好像被炮弹轰过一样,再凑过去一看,蹲在绿化带里的俩人腾的站了起来。
仨人一看,同时吓的大跳。
这不老相识嘛,当初要去解救贺朴廷,他们可是结伴了一路的。
竟然在这儿又聚首了?
仨人你看我我看你,彼此戒备,但又小心翼翼的在往一起靠。
终于,水仔一手拉阿衰,一手许天玺,强势的,把他俩的手拉到了一起。
这时苏琳琅也快靠岸了,从包里翻出望远镜来,她说:“把电话给阿衰。”
三个别扭的男人手牵在一起,许天玺把电话给了阿衰:“我阿嫂的,接吧。”
“我马上就到了,方文晋的快艇什么牌子,外型有什么显眼特征?”她问。
阿衰说:“阿嫂,快艇是Ferretti牌的,有编号,澳33-267。”
两地联动,新的任务这就算是开始了。
因为许婉心不喜欢走太多路,再加南丫岛上出行也不方便,司机也会把游艇停在南丫岛的西码头,然后由司机带着俩保镖,提上供果,香油烛火,步行过去。
苏琳琅依然是把大哥大装在包里,并不挂断,随时联络。
南丫岛还没有被开发,上面住的也全是渔民,而港口停的,基本也都是一些打渔的渔船,间或有几辆快艇,都是从澳城跑来的,如今俩城分两个国家管辖,正规走关口比较麻烦,古惑仔们基本都是开着快艇到附近岛峪再悄悄登陆。
眼看靠岸,大片的船只,苏琳琅抱着望远镜正在看,陈强尼进来了:“少奶奶,马上就要靠岸了。”见她在望外面面,凑头过来:“有情况?”
苏琳琅淡淡说:“我一会儿要打个人,你们盯着些,但不要插手。”
当将军的,不必事事跟小兵言明,而最好的兵仔,其功能是配合将军。
这方面苏琳琅懂得如何调试,所以直到要上岸时才跟保镖谈。
陈强尼上下打量,有点吃惊:“可是您没有带刀呀。”
苏琳琅一噎,扫了陈强尼一眼,他连忙说:“匕首也是一样的。”
他以为她除了会用刀,也就会用匕首了。
苏琳琅重新拿起望远镜,终于找到了,对方开的是一辆进口快艇,在斑驳,土旧的本地渔船中很是显眼,当然了,那个家伙在专门蹲守许婉心,而贺家的游艇在这整个港口,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也看到了,正在悄悄靠近嘛。
现在的移动电话耗电量很快,而且越用越不行,顶多两小时就没电了。
苏琳琅也想速战速绝,下了船,就示意俩保镖带着快艇司机提前走,她和许婉心慢一点,正好这是一条沿着海岸线的小路,风景很好,俩人遂慢慢走。
许婉心今天都把那个人给忘了,此时正好经过一片竹林,她前后左右打量,说:“该要戴上相机,给你在这儿拍几张照片的。”
苏琳琅今天穿的这款旗袍就是专门在青山绿竹间穿的。
阳光一洒,便是古铜的隆廓,恰衬竹林山水。
韶华苦短,人的青春与芳华总在刹那间,也就照片可以留驻,就该多拍几张。
苏琳琅说:“下回咱带相机吧,我给阿妈也拍几张。”
许婉心穿的是件黑旗袍,黑色,经典色,也很衬竹林美景的。
她笑了一下,正想说什么,却于刹那间色变,愣在当场。
苏琳琅没有回头,只用余光瞥,看到了,好吧,一个男人,没她想象的那么猥琐,看起来也还年轻,大概三十七八岁,不怪婆婆当初会信任,看上去竟然精干斯文,不像个混道的,从身形看,对方确实是个练家子,一身肌肉鼓胀。
许婉心瞬时就慌了,头发都乍起来了,磕磕巴巴的说:“我有点事,琳琅你先去庙里,阿妈马上就到。”
“阿妈?”苏琳琅唤。
许婉心一慌,回头问:“怎么了?”
苏琳琅说:“路上有块石头,差点绊倒我,一脚踢海里了,正爽快。”
许婉心没明白她的意思,笑了笑说:“快去吧。”
苏琳琅假意往前走,眼看婆婆进了竹林,当然从另一边跟了进去。
……
许婉心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没想过会是今天,但她也早有准备的。
那是她的噩梦,也是她的心魔,她的包里也藏着匕首的。
当然了,原罪来自于金钱,而她,作为坐拥百亿家财的人家的儿媳妇,可以用钱满足她一切的愿望。
那么,在有些方面不够谨慎,苦果就该她自己担。
攥着包,一步步靠近,她以为自己在前,结果只听簌簌的,对方却在她身后。
她没回头,只问:“说吧,你要多少钱?”
人们当然喜欢金钱,财富,但想要驾驭如山的财富是很难的。
总有人会想走捷径,不劳而获,敲诈勒索。
许婉心不怕掏钱,怕的是孩子们被无尽的勒索,一生受制于人。
她的手慢慢滑进包里的匕首。
她不是不想给钱,她接受不了的,是被人无止境的勒索,绝望让她走上了跟孙琳达一样的路,她,要杀人!
……
这就又得说说那个画家方文晋了。
底层,混道的,从小就是画钱起家的,只会搞模仿,不会搞创作。
当初他也是受雇于人做的局,而没有坏人认为自己是坏的,当然了,他还算有节操,只给了孙琳达一套照片,没有给底片。
这也是后来孙琳达只能认栽被起诉,却无法反要挟贺家的原因。
这个叫方文晋的假币画手只做了一票生意后就回澳城,不跟她往来了。
人性是很奇怪的。
就好比方文晋,他不是来勒索钱的,他也知道许婉心这种豪门阔太很难靠近。
而他有种可笑的想法,他想跟她交往,想在贺章去世后,来照顾她。
他是基于这个心态才来的,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情圣。
当然了,他没有想过,这种纠缠,会让许婉心有多么的痛苦。
他刚想说他不是为钱来的,他就是想来看看她。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当然了,贺家是有保镖的,他也是练家子,他回头就出拳,又准又狠。
居然是个女人,穿旗袍的女人,躲过拳头就起脚。
阳光穿透竹林,洒在女人的身上,她起的脚,正是贺朴铸形容的那种,李小龙式。
她此刻的身形,也恰是贺朴铸想要展示给他的同学们看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