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nda打断了苏琳琅,说:“我当然相信阿嫂您,我也相信在谈判桌上,大英谈不下那四十亿,只是我爷爷总还抱有幻想,觉得那四十亿不必掏,还有就是我几个舅舅,他们都给我下跪了,跪着恳求我掏钱救他们。”
苏琳琅默了片刻,问道:“Gonda,你知不知道钱飞龙用你的钱买游艇的事?”
Gonda说:“知道,但他后来把钱补回去了,他永远都是我最好的舅舅。”
当一个人到了十八岁,就算成年了,也能够接受残酷的现实了。
苏琳琅说:“他确实是你所有的舅舅里对你最好的一个,凭的是你母亲养大了他的情分,而你别的舅舅们,我猜他们一直告诉你,他们不但需要你掏钱救他们,他们还觉得文物放在港府不安全,要你运回大英吧,难道你猜不到其中的原因?”
Gonda其余的几个舅舅,就是钱爵士的几个混血儿儿子了,他们曾经无比风光,但现在正徘徊在破产边缘。
Gonda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用粤语说:“阿嫂我知道的,我飞龙舅舅一直告诉我,社会是丛林法则,我们要做猎人,而非猎物。但我大英的这帮舅舅们拿我当成猎物,他们跪下来求我掏钱,还想拿走所有的文物。”
不愧是钱米莉和钱飞龙俩培养出来的孩子,Gonda不但不傻,还挺聪明的。
苏琳琅反问:“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吧?”
Gonda说:“劝我爷爷抛售欧洲银行的股票来保全资产,然后把所有的钱全部投到大陆的保险行业,在新的千年,在大陆有新的商机,而商业保险是永远的黄金产业。”
小王八蛋,长的跟个爱尔兰农夫似的,但不愧是钱米莉的儿子,他眼光倒是很精准。
苏琳琅小声说:“注意自己的安全,必要的话我派人过去保护你。”
Gonda低声说:“谢谢你,阿嫂!”
又说:“我在欧洲的那帮舅舅始终没有意识到,他们已经翻不了盘了!”
话说,下个月Gonda就满十八岁了,恰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英因为各种原因闹起了非常严重的金融危机,再加上大陆索要的,阿坤的那笔赃款,价值足足40亿。
就好比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它一旦被支付出去,大英的金融体系就承受不住了。
而金融危机首要冲击的就是各大银行。
Gonda爷爷和钱爵士的几个儿子所持有的,欧洲的黑马银行就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冲击,他们急需资金救市,所以把Gonda喊了回去,劝他脱手他名下的,黑马银行亚洲分行的股权,把所有资金回撤大英,以保欧洲银行挺过这次金融危机。
他们当然会劝Gonda,说大英和大陆的谈判预期很好,不必一下子掏40亿英镑。
还许诺只要他愿意出钱救人,他们就会给他各种各样的好处。
可惜如今的Gonda不但很聪明,还很冷静,看得清形势。
当他综合国际形势,就抛弃了那帮黑心舅舅,选择投向大陆的怀抱,赚更多钱了。
可怜钱爵士费尽心机娶欧洲贵族女性,自认为钱家从此改变血统,步入欧洲贵族行列了,可惜他那帮混血儿儿子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背靠大英在亚洲敛财,而随着阿坤和乔治上校的相继被捕,全完了,一切都完蛋了,他们要破产收场了。
这于蝇营狗苟一世的钱爵士来说,也不失为一种讽刺。
不过老爷子眼光倒是不错,他最疼爱的Gonda很有生意眼光,于老爷子来说也算另一种安慰了。
苏琳琅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医生就带着检查结果进来了。
听完医嘱从医院出来,冰雁想拿着B超单和照片的,但麦德容和许婉心同时来夺,夺走资料袋后又还给了苏琳琅。
在她们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来了个大惊喜,天大的惊喜,老爷子还在家里等消息呢,孩子是苏琳琅在怀,这个喜也就应该由她来报。
麦德容是天生不能生育,天然的爱孩子。
许婉心是终于要当奶奶了,开心。
俩人都太久没像今天一样高兴过了。
出了医院开车回家,几个女人都眉飞色舞的,而刚到家门口,就碰上贺朴廷了。
他最近几天上大陆出差,还不知道太太做彩超的事,冰雁刚想说话,许婉心搂过女儿,对儿媳妇说:“琳琅,快,你来说!”
但就在这时贺朴廷却说:“阿妹有时间的吧,陪我去一趟离岛区。”
许婉心脱口而出:“朴廷,琳琅是孕妇,不可以随便四处乱跑的。”
麦德容向来没有许婉心那么极端的小心,却问:“是有急事吧,孩子状况很好,琳琅月份也还小,她体质又好,出行没问题的。”
贺朴廷也咨询过医生,知道孕妇坐船坐车都没问题,坐飞机只要时间不是太长也没问题。
他对许婉心说:“有点比较着急的事,我们马上就会回来的。”
又说:“阿妈你放心吧,如果出远门,我会直接带上医生和麦姨的。”
苏琳琅也看得出来,丈夫应该挺着急,就特意对许婉心说:“阿妈,我没问题的。”
其实在贺家这种人家,衣食住行方面是最不需要人操心的。
像贺朴廷原来直升机出行不方便也就罢了,现在有商务机,他又担心外面的饭不安全,出门都要带着厨子的,许婉心的操心纯粹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贺朴廷是有什么事情那么着急。
苏琳琅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他,不过她准备先压一会儿,过会儿再给他惊喜。
上了Maybach,她先问:“阿哥,是不是乔治上校的事情快谈下来了?”
贺朴廷还不知道太太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道她今天做产检的事,让司机赶紧开车,他习惯性先把手抚上太太腹部,闭上了眼睛。
要知道,虽然是苏琳琅在怀孕,但第一次胎动却是贺朴廷发现的。
某天半夜他孕反,去厕所吐完回来,伸手去摸,仿佛有心电感应般,苏琳琅的腹部动了一下,就好像有只小脚丫踹了他一脚。
孕反有多痛苦,孩子的互动就让他有多开心,多有成就感。
从那以后贺朴廷就沉迷于感受胎动不可自拔了,他的崽也很给面子,只要老爸来打招呼,十有八九都会赏光,踹他一脚。
贺朴廷还不知道是男宝女宝,但他默认是个女孩儿,跟他太太一样凶的小丫头,在肚子里就会拳打脚踢。
说回正题,苏琳琅最关注的乔治上校。
他抬起头,点头:“关于文物,他终于答应返还了。”
又说:“袁四爷已经从佳士得拿到钥匙了,按理由他持有钥匙,明天交给大陆方面的来人也行,但他听说你怀孕了,就准备把交钥匙的工作让给你,由你来做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