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对。
夏冰突然意识到另外一点。
为什么霍谭会这么着急着要把他名下孟氏地产的股份转让给她,为什么要让她在孟氏地产的股票暴跌的时候大量吃进股票,吃进股票的那笔庞大资金,恐怕是……
“!!”
当她终于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她震惊到瞳孔放大。
霍谭……根本就是算计好了的。
“夏冰,你怎么了,脸色好像有点苍白。”霍谭似笑非笑的说道,直到他温暖的手柔软的贴在她冰凉的脸上,夏冰惊得全身一震,才从过度的吃惊中缓过神来。
她当下躲开了他的触碰,她警惕的盯着他的脸,“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暗示着依旧心有余悸。
霍谭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些难堪。
他皱了皱眉头,收回手,冷着脸对律师说道,“明天你就着手办理这件事情。”
“霍先生请放心。”
律师恭恭敬敬地说道,霍谭便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行了,出去吧。”
于是律师收拾好东西退了出去,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霍谭和夏冰两个人,霍谭有些不高兴的盯着夏冰。
这个女人又怎么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他霸道的说着,手已经摸上她的额头。
“!!”
话音未落,只听见“啪!”清脆的一声,手背上传来的疼痛让他皱了皱眉头,他的手竟是被夏冰用力拍掉了。
“不要碰我!”
她失声尖叫着。
霍谭摸着刺痛的手背,慢慢眯起眼。
她到底怎么了,突然之间这么敏感到碰也碰不得。
“……”
霍谭张开唇正要问,衣服中却传出手机震动的声音。
“兹兹兹兹兹兹。”
霍谭烦躁的皱了皱眉,正要拿出来掐断,却足以到夏冰戒备的瞪了他一眼。
“……”
霍谭的手,无声怔住。
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不信任和防备。
她究竟在害怕些什么?!防备些什么?怀疑些什么?!
烦躁犹如沙尘暴滚滚涌上心头,他恨不得大声质问!
她究竟知不知道,他这么逼仄手段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能够光明正大的走到他的身边,不用害怕任何人的目光!为了能够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为了让她再也不会受到半点委屈的活着!为了能够给她想要的一切,最好的生活!
可胸口用处那尖锐的刺痛,却让他觉得苍白无力到有些疲惫。
挣扎再三,霍谭的眸子终究缓缓落下,一起沉落的还有心头千万重纷繁的情绪。
他不想和她吵,也不想失控伤害她。
明天,再说吧。
他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慢慢转过身,按下接听键,一步一步朝着门外走去。
“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直到带上门的瞬间,他看到,她都依旧背对着他。
沉沉叹一口气,他轻声将门带上。
“是我。”
孟米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霍谭眸子一紧,下一秒,表情变得冰冷而不耐烦,他下意识就要挂断电话,却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顿住。
“我会和你离婚的。”
孟米这样说道,“我会无条件,放弃一切和你离婚。”
“……”
霍谭的眸子,蹙得越紧。
“你有什么条件?”
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霍谭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的事情,尤其是当他那样冷酷无情的羞辱了她孟米之后。
要是她无条件提出放弃一切离婚,霍谭反而会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顾白……他杀了人,现在被关在警察局里。”
孟米话未说完,便听到霍谭自负的笑了。
“哼,原来如此,你想让我摆平这件事情。”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人,是我杀的。”
半晌,孟米听不清情绪的声音才幽幽传来,“顾白只是为了替我顶罪。”
这件事情,霍谭才不关心。
“所以呢,只要我摆平这件事情,你就无条件放弃一切和我离婚?”
“……我求你。”孟米从齿缝中逼出话语,每一个字,都包含着那么沉重的耻辱,“我求你,帮帮顾白,他为了我,不肯请律师,如果他被判刑,这一辈子就这么被毁掉了。”
霍谭蔑然勾唇,“我为什么要帮你?我大可以告诉警察,是你杀了人,只要你被抓,我一样更可以得到一切。”
孟米快要将牙齿咬断。
“……我和你,好歹夫妻一场。就算是看在我爸的情面上,求求你,帮帮我,帮帮顾白。如果我真的因为杀人被抓,对于你们霍家的脸面,和两家公司都会造成影响。”
“哼。”
霍谭笑的轻蔑,她倒是还知道这些。
“我已经准备好了离婚协议书,我现在人在薰草香,我已经在离婚协议书上签过字,我会一直等到你过来。”
孟米话音才落,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寂静的走廊上,霍谭站在病房门外,盯着禁闭的房门看了好久。
冷夏,只要今天晚上我一离婚,明天,我就会让你成为真正的霍太太。
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流下一滴委屈的眼泪。
外国酒吧里头洋溢着舒缓的音乐,并不如国内的那般喧嚣嘈杂,孟米坐在幽暗灯光的阴影里,一眨不眨的盯着窗外,从这里看去,正好能够看到每一辆开进薰草香的车子。
这场婚姻,这座房子,对她而言,都是最为耻辱的嘲讽。
今天,她会以最彻底的方式,将这些耻辱撕烂。
这是个多么丑陋歪曲的世界,没有对错与善恶,只有胜者与败者。
胜者能够得到奖励,而败者,必须受到撕心裂肺的惩罚。
既然这就是活着的规则,那她就成为胜者。
约莫十二点钟的时候,孟米终于看到大红色的跑车像风一样从窗外呼啸而过,然后一个急刹车拐进了左手边的巷子里。
灰色的复古式拱门上,用白色写着“薰草香”三个别致的大字。
孟米将手里的鸡尾酒杯放下,弯腰拎起放在脚边的黑色袋子,站起身走了出去,没几步便来到了巷子外,孟米躲在箱子边,看着霍谭锁上车门,下了车,她左右环顾了一下,迅速走了过去。
从这里走到他们的房子那,需要三四分钟的时间。
这个时间段,纵使是这座名为不夜城的城市,也早已人烟渺渺。
孟米带着帽子和手套,蒙着口罩,她迅速跑到车边,从黑色袋子里掏出专门买的工具,灵活的钻到了车底下……
霍谭推开门,屋子里开着灯,可客厅里并没有人。
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霍谭的脚步声,曾经两人名义上的婚房,已经只剩下一具空壳,两人的东西,都早被各自拿走了。
“孟米?”
霍谭不高兴的唤了两声,他低沉的声音在这偌大的屋子里来来回回的冲撞,显得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