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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世纪之猩红帆(9)+番外

福德船长在他的桌子上摊开海图,用三角尺仔细地量过,转动罗经,让大副传达了调整方向和加速前进命令。

丹看到多纳走出去,忍不住向福德船长询问这到底是一桩什么生意——实话说,他看到这艘船突然如此文质彬彬,心中的别扭实在没法消除。

“只是一个调查,”福德船长说,“海上的事情很复杂,有时候我们要拿走一些东西,有时候只是提供一些服务,或者有些聪明的船主会请我们帮帮忙,带领他们避过一些不光拿走货物还喜欢杀人取乐的家伙,我觉得那种品位低下的海盗简直是这一行的耻辱。”

“刚才那位德比先生说是他的船消失了。”

“是的,他是独立商会的头儿,据说那艘船上的货物对他很重要,但那艘船就在航行途中忽然噗的一下——”他比划着,“——就这么消失了,他等了三个月也没有任何消息,据说那里已经莫名其妙地有三艘路过的船再也没有出现过。所以他通过中间人找到我,想让我去那里看一看。”

“他不知道你的另外一个名字吧,长官,”丹顿了一下,“嗯,我是说那个吓人的。”

“当然了!我怎么可能把不同性质的生意混在一起经营呢!”他嫌弃地看着丹,就好像他不懂太阳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原来除了金属面具,这男人还有一张面孔。

第4章 亡灵海域

夜晚的大海开始下雨了,乌云遮蔽了月光,从天上到海面都是一片黑色,甲板上的挂灯像鬼火一样随着波浪摇晃,只有在这一小团光亮中,能够看见那些被风吹得乱飞的雨点儿。

丹很庆幸今天没有当班,因为福德船长说要趁着没到目标海域的时候好好享受一下宁静——换句话说就是他关起门来睡大觉,而把其他的事情交给了精灵大副,丹也必须守好门,不要让两位猫小姐溜进去。

丹趁着这个机会去第二层甲板下,跟水手长呆在一起。当然他是端着给栗子小姐和白夫人的食物去的,因为厨师让他干这个活儿,而他觉得这比披着雨衣守在船长室外要好些。

就像他想的一样,在甲板的通道上,一些不用当班的水手挂在吊床上鼾声整天,而在单独留给水手长的那个小隔断里,哈姆斯?彭伽杜正在和栗子小姐与白夫人玩耍。她的床没有吊起来,而是像猫窝一样用做成了一个柔软的圆形。现在她趴在上面,摇晃着一根流苏,栗子小姐和白夫人争先恐后地用爪子去够,但女兽灵的动作显然更快,她们完全没法抓住猎物。

哈姆斯毛茸茸的尾巴摇来摇去,显示出心情很好的样子,她脸上挂着笑容,就像个小孩儿,跟白天严厉的样子完全不同。即便在看到丹的时候,她也依然显得很轻松。

“是栗子小姐和白夫人的晚餐吗?”她放下流苏,点了点面前的地板,“放在这里吧。”

丹将鱼肉放在那里,两位尊贵的女士都来蹭了蹭他,才开始享用美餐。

“她们喜欢你,这真是个奇迹。”哈姆斯说,“她们刚来这里的时候,除了我和多纳谁也看不上。”

“是吗?”丹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大概因为我来自东大陆,以前我在那里有许多兽灵朋友,我跟他们一起照顾过动物。长、长官,您也是来自东大陆吗?”

哈姆斯的笑容稍微凝固了一秒,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是,”她冷冷地说,“我的确来自东大陆,跟那些很早就迁居到西大陆的兽灵不同,我是出生并长在东大陆的。”

丹有些不明白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他尴尬地想要另外找个话题:“那……那您是怎么来到这艘船上的呢?船长他也是东大陆的人吗?”

“不,他是西大陆的人。”哈姆斯低下头,看着两只猫在面前大快朵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提提,他救过我,所以我留在这艘船上,他是我的上司,也是我的恩人,我绝对忠于他。”

“叫我的名字吧,长官,”丹难过极了,“那个……请不要认为我想要窥测什么,我只是……只是想了解下我的新老板——我毕竟还得在这里干几年呢!”

“尽力做你能做好的事情,船长不会亏待你的,”哈姆斯皱了皱小巧的鼻子,“说说你还想知道什么,我一次告诉你,免得你自己瞎猜。”

丹脸上又红了一层:“我开始一直以为……以为船长只是做海盗,毕竟我认识的水手说起海妖和血字脸,都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他的名头好像很大。”

“他的确不仅仅是一个粗鲁的劫掠者,他实际上做很多生意。”

“那水手们中间流传的那些血腥故事——”

“大概有一半是编的。”

“那另一半呢?”

哈姆斯摸了摸栗子小姐的尾巴,母猫回过头来温和地向她叫了一声,又继续埋头享受鲜鱼。“好好干活,听从船长的吩咐,”哈姆斯说,“当你遵守他的规矩时,他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丹觉得福德船长除了爱奚落他以外,真的很好相处。不过丹觉得相比于那张表情丰富的脸,常常面无表情的精灵大副反而会让他感觉其实更心软些。

“那么,大副为什么也会参与到船长的生意中来了,我是说,多纳先生可是一个精灵。”

隐居在森林中的种族,尘世间很少见到他们的踪迹,他们除了向破坏之神复仇,不愿意动用武力,而海妖的劫掠生意无论如何也会伴随着硝烟和血腥的,实在难以想象一个精灵会混迹在凶狠的海盗中。

“他和船长很早前就认识了,很早,至少我来到‘海妖’之前他们就已经是很好的朋友了。多纳先生看上去很冷淡,但其实那是天性,就像我生气的时候就会伸出爪子,不小心会伤到附近的人,并非我性格残暴。”

“你会伤到水手们吗?”

“其实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哈姆斯笑起来,“你可以试试惹我生气,丹。”

她终于叫了他的名字,哈里兰人简直高兴极了。

栗子小姐和白夫人吃完了晚餐,满足地喵喵叫,坐下来开始舔自己的前爪,休整仪容。哈姆斯也打了个哈欠:“现在收走两位女士的餐具好吗,她们今晚挨着我睡。如果你还想找人聊天,可以去船头,每个晚上只要不当值,特兰狄加都会去那里站一站。”

她直呼大副的名字,而船长却叫精灵的姓——大概他只是选择简短省事的词。

丹向哈姆斯道过晚安,拿着空空的猫食盆去露天甲板。他将猫食盆放在船长室外面,听见雨滴砰砰地打在这两个白蜡餐盘上。

一个穿着油布雨衣的海盗在甲板上巡逻,向他打招呼:“你可以去睡了,小鱼干,在这种天气不值夜可真是运气啊!”

他们现在都这么叫他了,“海妖”上的每一个人——大概除了水手长和大副。

丹的心情又变得很好,他向船头走去,摸索着那些湿漉漉的缆绳。尽管船头的油灯只有一盏,而且挂得很低,但是丹还是看见精灵站在艏饰像的上方。他穿着带兜帽的衣服,抱着双臂,仿佛在陆地上一样平稳,起伏的风浪对他完全没有影响,似乎连雨点都在避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