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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士比亚系列(又名:宅龙的似水年华)(17)

亨利点开这封魔法信,一张具有丝绸质地的透明纸浮现在眼前,上面娟秀的英文标记出苏小姐的名字。

美丽的特派员再次向他表示感谢,并说明二福的出境体检已经由魔法事务管理部直接进行。而“红玫瑰”去中国的问题也很方便,部长已经做出了口头承诺,允许它成行。“这对二福的安心服刑很有帮助”,她这样写道,并估计那两只小松鼠会在大兴安岭的某个限制区域——三棵松树上——生活近一百年。

亲亲热热,长长久久。亨利都快嫉妒了:那是多么甜蜜的刑期。

他很快回复了这封信,并送出去,然后探出头看了看黑龙——莎士比亚还蜷缩在地板上,继续忧郁着。于是亨利决定无论如何都不告诉他苏小姐的仁慈和智慧让“罗密欧”和“朱丽叶”有一个多么圆满的结局。

这可以使黑龙犯同样错误的间歇期更长一些,诊所的麻烦也少一些。

——《恋爱中的莎士比亚》完——

《狮子育儿法及其实践》

*宅龙和医生父子的故事

(1)

狄更斯说过:“父亲,应该是一个气度宽大的朋友。”

亨利·格罗威尔医生对此嗤之以鼻。

此刻他正刚刚从手术室出来,扯下橡胶手套扔进垃圾桶里,脸上浮现出厌恶的神情,就好像吸血鬼刚刚被迫吞下一颗大蒜。背后的工作台上有两只小精灵,其中一个个子很矮,还不到一英尺高,正无力地呻吟着,另外一个个子大点儿(当然也没有超过一英尺五英寸),插着腰在旁边不停地用尖锐的声音怒骂。他们都有着相同的灰色皮肤、透明的翅膀、尖尖的招风耳、细瘦的四肢和鼓出来的肚皮,甚至连那双大得超乎比例的眼睛都长得一模一样。

格罗威尔医生非常想要堵住耳朵,但出于礼貌又不能这样做,于是不得不提高声音打断了他:“蒙纳特先生,请不要再责备米尔了,小孩子贪玩是很平常的事情,有了这样的教训。下次他就不会跑到山怪的洞里去玩了。”

“再有下次干脆让他被山怪吃掉算了!”大个子的精灵愤愤地挥舞着拳头,然后扇动着翅膀飞到他面前,“医生,他的伤什么时候能好?”

“或许得一个月。”亨利来到柜子前取出一些药,然后写下了每日剂量和次数交给这个父亲,“还好只是腿部的问题,翅膀没有任何损伤,否则就麻烦了。”

“活该!他得为自己的不听话而付出代价!”

“米尔还不到一百岁呢,蒙纳特先生,他只是个孩子。噢,还有,”亨利叮嘱道,“千万别忘记吃药,如果病情有反复,您可以随时来找我。”

“谢谢,格罗威尔医生。”

“乐意为您服务,先生。”亨利一边客套着,一边提高声音叫道,“莎士比亚——”

一个深色皮肤的黑头发少年从工作台边站起来,他手上捧着一本书,封皮上写着《傲慢与偏见》。

“请开门送两位蒙纳特先生出去。”

“好的,老板。”

所谓门,其实是房间屋角的一个五星盘,只要撒一点茴香粉,就能打开魔法通道。病人们往往通过这个地方来问诊。

当精灵父子的身影从通道中消失的时候,亨利忙不迭地打开了诊所的窗户,让带着寒气的风吹进来。

“你这样做是对的,老板。”黑发的少年拍拍手上的粉末,笑着说,“那两个家伙身上有股泥土的腥味儿,我坐在这里的时候好像被埋在了地里,连奥斯汀小姐美妙的故事都无法让我专心。不过,您能够当着病人的面做到礼貌周全,这是值得赞美的职业态度。”

亨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龙的鼻子没有狗那么敏感。”

莎士比亚耸耸肩:“噢,这到底是侮辱还是讽刺呢?”

“选一个你喜欢的解释。”

“或者是您喜欢的?”

亨利不再想和他斗嘴,把脸转向了窗外。现在正是伦敦的冬季,马上就快要到圣诞节了,雪虽然下得很厚,但街道上的行人依旧很多。各个建筑上都装饰着彩灯、门口放着雪人、圣诞树,还有驯鹿玩偶,窗户和门上挂着榭寄生。

亨利·格罗威尔的房子也不例外,他早就在招牌上挂上了一个小小的圣诞老人头像,并且在大门上挂了一对彩色长袜,以讨好从街上进来的、抱着宠物的客人们。

他这家对外宣称治疗动物而实际上是伦敦最大妖魔医院的诊所矗立在旧肯特路靠北的地方,西南方是滑铁卢车站,拐过街角就是伦敦桥。底下的两层分别租给了咖啡馆和一个律师事务所,而诊所和亨利的住处位于第三层和第四层。诊所的成员就只有两个,作为老板的亨利和作为助理的莎士比亚——一条黑龙。

当然了,平常的时候莎士比亚是保持着人类的外形。自从他在1215年开始为格罗威尔家族服务之后,一直严格地遵守着契约,在这近八百年间他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助理。不过他却很难得到医生们由衷的喜爱,这固然和他的饶舌有关,还有一点则是他对于爱好有一定程度的痴迷——没错,莎士比亚爱好人类的文学作品,并乐意以此剖析人性。

谁也不愿意被剖析,特别是当老板的。

“今年是您成为妖魔医生的第四年了,”人形的黑龙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风景,说道,“还记得您继承这个诊所也是在一个圣诞节,对吗?上一位格罗威尔医生给您的礼物就是这个。”

“你已经老得开始怀旧了吗,莎士比亚?我记得你连成年期都还没过吧?”

“我知道您不情愿,老板,我一直记得您读了转让文件时的表情。可是——”黑发的少年摇晃着脑袋说,“格罗威尔家族的长子一直都得从事这个行业,从来没有例外,相信我,我八百年来还从来没看到一个反抗的人成功过,这就叫做命运。”

现在天色逐渐暗下来,风也大了,亨利估计着房间里的味道已经被吹散了,于是关上窗户回来。他桌子上的老式座钟敲响了六下,下班的时间到了。

“你得把这里收拾干净才可以去休息,”亨利一边穿上大衣一边吩咐,“晚上的时候记得加一个魔法封印,如果又让那些住院的猫咪和狗偷偷溜进来,我就扣掉你这个月的津贴。”

“是,老板,我记住了。”莎士比亚哼哼道,“顺便补充一句,您一到圣诞节就心情不好,如果想要说您在快快乐乐地从事这给各种妖魔灌药汁儿的工作,那就是撒谎。我看见您卧室里的冲浪板,我看见了!”

亨利充耳不闻地来到办公室,脱下白大褂,然后换上了便衣。他穿过外间堆满了笼子的“住院部”,冷漠地看着那些猫、狗以及宠物鸟,在确认笼子都关好以后径直走到电梯间,按下了“上”的箭头——他的住处在上一层楼。

红色的数字从“1”慢慢跳到“3”,然后顶“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亨利正要进去,就看见两个人从里面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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