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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骨(24)+番外

槐真整张脸笼着轻薄的黑纱,表情朦胧难辨,但能见到他嘴角轻勾,显是十分不屑,左手缓缓举起,黑色衣袖滑下,手腕如花枝斜依,五指呈宝瓶如意莲花状,指尖道道白气冲天撒开,如网纵横交织,刹那间,冰山倾覆雪浪排空,银光绚烂刺目,与兕蟒血气交织冲撞。

==========================切回现实========================

两股气浪冲击之下,那层水光镜影亦受波及,涟漪般荡开层层光圈,粼粼明灭,一时镜像中的场面模糊波动,瞧不清楚。季复生见困境缓解,心中却丝毫不觉庆幸,反而被一种越逼越近的极端恐惧牢牢攥住了。遗忘的真相是隔着薄薄一层冰壁的猛兽,冷酷的轮廓已然隐约可见,而它一旦破壁而出,定会毫不迟疑的亮出利爪,带来彻底撕裂灵魂的痛苦。

那槐真的声音虽有漱玉之清润,却隐隐带着蜂蜜般黏稠的调子,杏花烟雨的诱惑,异常熟悉,而举手施法的动作,千年来更是见过无数次。

所谓槐真,根本就是……

腰侧伤口突然一阵刺痛,却因犬芒口味独特,对伤口有变态狂热的兴趣,见他中了定身术也似始终不答话,心中恚怒焦躁之下薄施小惩。

========================切到回忆===================================

不过这一痛倒把季复生从尘封到最深处的可怕记忆中拉拽而出,镜影震荡流动,欲碎又合,白芒血光逐渐消失,想是激战已毕,景象又复清晰,季复生定睛看去,见地上掉落两根怪蛇的毒牙,犬芒跪伏于地,四肢皆被手指粗细的霜蓝冰箭穿透钉入石地,断筋裂骨,铜铃巨眼中又是狞恶愤恨又是骇然惊惧.

槐真负手静立,手指白垩也似毫无光泽,黑纱轻轻飘动,却是不动声色。

良久犬芒狠狠啐了一口血沫,愤然道:“本司服输!槐真大人,你有话尽管吩咐!”

地府中等级森严却也奉行强者为尊,十殿阎王自是不容轻慢,司狱官之间却偶有争斗比试,鬼卒差吏们更是作风彪悍,但凡真的动了手,那便自然形成契约,赢者有权对输家提出要求,相当于彩头利物。

因此犬芒虽十分的不情愿,但既然板上钉钉的输了,就必须低这个头服这个软。

槐真听他认输,走近几步,也不用术法,徒手将冰箭拔出,竭力控制着恨不得将他彻底毁灭的恨意,欣赏着他痛楚的模样,淡淡道:“不许再碰季复生。”

犬芒痛得马脸扭曲成了驴脸,却光棍悍恶:“三百年!”

槐真知他意思,是说这一场比试只够承诺三百年,换言之,也是下了三百年后再斗的战书,当下点头答应,却道:“你若是敢动他,我自有法子叫你后悔。”

另两个鬼卒哆哆嗦嗦的打着摆子过来想抬起犬芒,槐真微微一笑,阴柔的声音如蛇信轻吐:“爬出去。”

犬芒骂骂咧咧的狼狈爬走,槐真看着他身后留下的血迹,冷哼一声,何若起满身凌虐蹂躏后的痕迹,勉力仰头看向槐真,眸中尽是无限的尊崇敬慕,槐真温言道:“今日之事,你都忘记是最好,明白吗?”

何若起一怔,咬了咬唇,却恭顺的点了点头。

槐真微笑着赞道:“你很懂事,睡吧。”

手指轻弹出一记柔和光芒,何若起阖眼陷入沉睡。

槐真走到石床边,季复生兀自清醒着,双眸瞬也不瞬的凝视他,却毫无一丝情绪流露。

槐真低叹一声,取出一只黑石药瓶,倾出几滴药汁倒入季复生的肩下血洞,手指若白莲之瓣,轻抚过慢慢愈合的伤口:“复生,你不记得我了是不是?”

“你回来好不好?就算天诛,我也不会再放弃……我舍不下你。”

此刻槐真真情流露,声音不曾加以掩饰,沙沙的风华馥郁,他抬手摘去面纱,一束银发落到季复生的身上,一泓月华般清亮的流淌,紫眸含烟如醉,深深看进了季复生的眼睛。

那双眼瑰红深邃,瞳孔更似透着漆黑的星芒,却全然的沉静而冷漠.

槐真呼出一口气,似从灵魂深处发出的悲凉哀叹,亲了亲他的额,季复生轻轻一颤,却没有明显的抗拒,只是垂下了睫毛,槐真明明是想笑,嘴唇却发抖得仿佛正在恸哭,伸手遮住季复生的眼眸,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嘴唇。

嘴唇感觉到小心翼翼的温柔和珍惜,触感柔滑而酥麻,纵使记忆不在,身体发肤却依然诚实。

幻境中此情缱绻,季复生却不想再看下去,槐真的动作逐渐大胆激烈,两人纠缠在窄小的石床上,衣衫已然凌乱半褪……被突然进入的瞬间,那具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猛然抽搐,似一张折断的弓彻底崩溃,撕裂般的怪异痛楚使根本无法出声的人眼前一片模糊,却没有丝毫的反抗,连挣扎都不懂得,只是沉默的睁大双眼,死死咬着牙承受持续而火热的撞击,随着毫无节制的侵入掠夺,槐真的银发散开如同溪流里的一泓月影,光泽闪动跳跃,眼神却是完全沉沦迷醉的晦暗媚惑……

================再切回来,切死我了,不切了!凑合着看吧,大家肯定略懂的==========

季复生闭上眼,急促的呼吸着,心被火焚刀戮一般,拼命抗拒抵触那纷至沓来的记忆。

水镜承受不住的变形扭曲,猛然寸寸迸裂,如一阵雪雨四散飘扬,犬芒在一旁虽一直未能见到幻境,此刻却也感觉一阵风雪满面的凉意,季复生仿佛置身于最幽暗的水底,压抑得窒息,而一个声音在最黑暗的浓雾深处呼唤自己:“复生,从今天起,你不再记得我。”

“永远忘了我……”

“没有束月,只有泰山王。”

一道雪亮的银光缓缓逼近,头痛得像要炸开,那晚三途河边,董束月的眼眸清澈而深透,宛如浸着月光的紫水晶,眼泪滴落自己的面颊,明珠般莹洁幽彻,冰凉的冷透肌骨。

“我剥离你的三魂六魄,洗去你所有记忆。”

“……躲开天诛妖印。”

他的声音妖魔似的动人诱惑,却不断吞噬着心里仅存的温度。唇齿间的曼陀罗华幽香满颊,那束玉兰花般的手指中,却拈着一支锁骨束魂的炼神刺,极尽缠绵的一个吻落下的时候,七寸的刺尽数没入黑眸少年的颈后。

少年的瞳孔因灵魂剥离的剧痛蓦然收缩,银发美人的话语隔了七百年仍是清晰如在耳边:“没有束月……”

“忘了我。”

“永远……”

原来是这样。

季复生笑了,不再畏惧,不再躲避,束缚便如蛛丝一般,一拂即落,一瞬间,身体轻盈如意得如同鸟在长天,而被遗忘的重重妖力骤然苏醒,雨后的苗芽一般在血脉筋络中滋生疯长,极度张扬喧嚣的轰然炸开,崩雪决河的磅礴,无比畅快淋漓。

第16章 槐真

犬芒突然感觉掌下肌肤剧烈的颤动,还以为季复生受疼不过,狞笑道:“本司想让你疼,那是千八百种的法子都有,不过不舍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