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龙调教法(20)+番外
如同着了魔。
艾尔伸出手，那些银色的发就像浅浅的水般漫过手指，又像藤蔓般柔软而缠绵。他再度摸了摸乔的额头，睡着了的“人”咕哝了一声，却仍未醒转。乔的神色看来像是熟睡着的安详儿童，好梦正酣。
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恼怒，艾尔用食指戳了戳乔的脸颊，对方皱了皱眉头，缓慢地移动着身体，仿佛想要避开这根令人痛恨的手指。艾尔扬了扬眉，更加用力戳了一下。
啊哦……再度牵动伤口，艾尔的脸色白了半边。
忽然之间，所有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来，包括那些可怕的大汉们，还有喷着火的小龙。
难道自己收留的……真的是传说中的大恶龙？
会喷火的巨龙？
老是一付“我很好欺负”样的看似小蜥蜴的不知名动物？
吓到连刽子手都变色的龙？
变成人形时总是一付“眼泪汪汪”样的乔？
乔是龙？!
艾尔觉得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团浆糊，所有是非黑白都已经混淆不清。如果不出意外，或许自己的生活早在他有意识之前已经变成了浆糊。
所有的改变，皆因为他。
艾尔闭了闭眼：或者跟乔商量一下能不能自主变身，那样的话做个抢劫犯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
处事向来秉持着即来之则安之态度的艾尔一边忍受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一边想入非非。他决定等乔醒来立刻逼问有关于变身的窍门，顺便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发财大计。
被吵醒了的伤患总是不那么容易再度陷入睡眠，艾尔正是如此。天生容不得人家好过的他很快发动能够行动的每一根手指，搞了一切能想到的小动作骚扰正在甜美梦乡的某人。此刻的艾尔似乎并未意识到，如果这真是一头大恶龙，那么他现在的动作无疑是在找死。
所幸现实是：乔就算真是一头龙，也似乎与“恶”搭不上关系。这可以由他醒来时的动作印证：他揉着眼睛，直到眼神慢慢清醒。待看清艾尔肩膀那一片血迹时，乔一骨碌坐了起来，一脸惊惧担心神态：“你……你受伤了么？”
乔看着那伤口的样子，仿佛是人类看到了恶龙，手足无措，又无路可逃。
艾尔没理会他眼里的担心，径直问道：“刚才你干了什么？”
乔伸出手想碰碰那个可怖的伤口，被艾尔侧身避过。艾尔重复了一遍问题后才得到乔的回应，只是他多少还有点漫不经心：“我没干什么啊!”
艾尔冷笑着摸着自己的发尾，把因为之前的高温而蜷曲的头发拿给乔看：“这是你干的，别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乔瞪大了眼睛，终于呻吟出声：“我……我干的？我……我只记得自己很生气……然后……我好像想要惩罚那些坏蛋……天哪，是我伤害了你么艾尔？”他的神态看来一旦艾尔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他就会立刻哭出来。
艾尔继续扮演着铁石心肠的角色，无情地逼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么？你刚才甚至那么难受，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记得？”
乔的关注却完全不在他的问题之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我是失去理智了，竟然这样伤害你……”乔握紧了拳头，好像想把自己痛打一顿。
艾尔终于意识到他们正在发生鸡同鸭讲的错误，闭了闭眼，他忍耐着回答：“放心，你还没有能力伤害我，这是别人干的。”
得到这一答案的乔抬起头惊喜地看着他，然后笑道：“我就知道艾尔会把坏人赶走的，你一定有办法!”
看着乔盲目轻信的眼神，艾尔终于确定自己收留的就算是头龙，那也肯定是头大笨龙。
至于变身的问题，看来暂时也找不到答案，要指望乔能弄明白发生了什么，还不如指望猪会学会飞翔来得快。
第26章
这样想着的艾尔最后又迷迷糊糊地睡去。唤醒他的是早晨初升的太阳。朦胧睁开眼，这个早晨如同他生命中任何一个早晨一般平淡无奇。不过，当艾尔看到身边的乔时，再度精神了起来。
他又变成了原来的形体。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艾尔觉得乔的身体似乎变大了一点。
端详了半天后，艾尔决定等到了安全的旅店去借把尺量一下乔的体形，他同时决定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当成一场噩梦。估计那些大汉们会有同样的见解。
于是，如同每一个早晨一般，艾尔粗鲁地把美梦中的乔踢醒过来。
等到到达下一个城市时，已经是那一天的黄昏了，艾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大夫的下落。怕死的他深切明白，不好好护理的伤口很可能就意味着死亡。
不过等到走进大夫的小小陋室后，他立刻就后悔了。
前一天晚上打过照面的大汉之一正躺在走廊上，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艾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逃跑。
让他打消主意的是大汉的反应：大汉在看到进门的艾尔后，所做的第一件就是此刻艾尔所想的——他掀掉身上盖着的毯子，冲着一侧的小门狂奔而去。
艾尔只愣了一下就意识到：大汉怕他，而且打算逃跑。
这个觉悟让他有点飘飘然，原先的念头立刻被打消，艾尔反而奔出几步，堪堪拽住大汉的胳臂：“站住!”
那个大汉的反应好像被死神拽住了一般，狂叫了起来：“放开我!”
艾尔加了几分力气，扣住大汉的臂，用自己最阴森的声音说道：“闭嘴!”
大汉打了个寒颤之后，乖乖闭上了嘴。此刻他的表情像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咙一般，害怕却又无力反抗。
难道是因为昨晚发生的事情？
艾尔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昨晚的事件不但对自己有着巨大打击，对于曾经面对“恶龙”的人而言，打击更为巨大。
看此刻大汉的样子，就算有人告诉他艾尔是个魔鬼，只怕他也会立刻深信不疑。
许是之前两人的对话太过大声，一个管家模样的胖妇人很不满地走了过来，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拉拉扯扯的两人：“请小声一点，毕竟到这里来看病的并不止你们两个人。”在看到艾尔那一身的破烂后，妇人明显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至于艾尔身上的血迹，对她而言看来并不重要。
大汉想要挣脱艾尔的手，却不敢大力，此刻他看着妇人的表情如同看着大救星，然而那妇人却未会意，继续维持着嫌恶的表情离去。
此刻的艾尔顾不上看病，一把揪着大汉向门外走去。可笑的是对方看来如同将要赴死一般。
把大汉扯出了诊所，艾尔抱胸而立，本来蛮帅的一个动作因为再度牵动伤口导致龇牙咧嘴的痛苦而添上了几分好笑，但大汉却还是忐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
艾尔最后终于能够邪邪微笑，慢慢说道：“你们还能保住一条命，应该感谢上帝。”
这句话把大汉脑海中关于前一晚上的记忆全部勾了出来，他的脸白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