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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刀春色(117)

“若杀一个人,就欠下一条人命,只怕偌大江湖,个个冤魂缠身满背血债。赤尊峰杀人,少林寺也未见得不杀人,谢天璧杀人,七情大师也未见得不杀人,便是聂叔叔,手中人命只怕也少不了。”

“我在乎的,只有你苏小缺。我可以负天下人而问心无愧,但对你……”

转眼默默凝注苏小缺,似从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尚能清晰的看到十年前自己一见留心的那个懵懂小孩,那时的谢天璧在上官云起的剑下,一刀抵住剑,一把拉开他,从此便是双手满满,左手留给刀,留给赤尊峰,右手握着的,只想是他的手,一生一世,再不放开。

伸手出去,苏小缺却避开如蛇蝎,谢天璧手掌垂下,轻叹道:“我只亏欠你。至于丐帮,荆楚若是有本事,不妨试试长安刀,若有手段,不妨踏平赤尊峰。我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苏小缺静静听了,原以为自己会发怒,却终究如雪般清醒而冷彻,三年前谢天璧不懂得自己,自己又何尝明白谢天璧?

看着眼前这张如雕如刻极富魅力的脸庞,苏小缺第一次真正了解了谢天璧,一句话诚心诚意又是幡然悔悟:“你如此轻贱人命,还能问心无愧……当真是天生的枭雄人物,我本不该招惹你。”

谢天璧的声音却是切金断玉般干脆而霸道:“可你已经招惹了,咱俩早已互相招惹了,从白鹿山开始。”

像是一意孤行的誓言更像是盖棺定论的判言:“江湖霸业,我要,你,我更要。我是个贪心的人,也是个绝不放弃的人。”

苏小缺没见过猎网中还这么嚣张的兽砧板上还那么跋扈的肉,一时长了见识,觉得跟一个一脚踏进棺材的将死之人也没必要计较太多,也就随口道:“你要江湖霸业又何苦孤身陷入七星湖?”

“因为你。要江湖霸业的是赤尊峰的主人谢天璧,来七星湖的,只是想挽回你的谢天璧。”

苏小缺大是好奇,民间时有离魂之症,不想谢天璧竟也是身痈此疾,更有了些许同情之意:“两个谢天璧?你自己分得清?”

谢天璧见他装蒜卖傻,却不生气,只耐心解释道:“不是两个,是一个,都是我。”

不由分说攥住苏小缺的手,慢慢将他五指蜷起:“你懂得的。”

苏小缺默然。

谢天璧这些年,溶于血中的野心与权势从不曾改变,他形于外的辉煌与霸业,是关乎赤尊峰和江湖,但爱恋与钟情也从未转移,苏小缺便是敛于内的情思与相许,只关乎一心一念,是刻骨铭心是永不离弃是绝不放手是势在必得。

苏小缺怎会不懂得?却只能一笑作罢,转了话题:“这些年赤尊峰一枝独秀,财雄势大,为什么不乘胜追击?来个横峙天下千秋霸业?”

笑容中含了几分讥诮:“你不是做梦都想着一统江湖?”

谢天璧有些乏力,身子往后靠了靠,鬓边银发落在肩头,在灯光中泛着些许雪光,轮廓瘦削深邃的侧脸被这层光芒衬托出难得的柔和,但气势仍是逼人而来:“赤尊峰这些年急功猛进,财力大增人才济济,但掌控门派虽多,却也耗力不少,眼下到了该当蕴蓄积累的时候,鲸吞之后,也需好生修养融合才是。有收才有放,有积才能扬。”

凝视自己手掌,冷笑道:“一统江湖……这么多年,又哪有什么门派当真能够一统江湖?只不过是梦话罢了,小缺,我还记得你跟我说过,江湖事江湖了,朝廷官府并不是善茬儿,赤尊峰若真有一统江湖的一天,想必也就是大祸临头的时辰了。赤尊峰能有今日,自该韬光养晦慢慢做大巩固,十年或是二十年之后,一统江湖说不上,但也许会有足够的实力成为真正的江湖至尊。”

苏小缺听他一番话清醒无比,毫无沉溺于权势的利令智昏,不觉有几分说不出的放心,放心之余又觉好笑,心道此人一脚已在黄泉路,难道自己还要被他牵制心绪不成?当下淡淡道:“你好生歇着罢。”

给他擦洗妥当,便抬脚出门,自找三堂之主商议与唐门联手对抗赤尊峰一事。夜深归来,见谢天璧已然沉沉入睡,呼吸悠长却略显粗重,知他伤势转好,静静站在床边就着月光凝视良久,方才走到自己床榻。

两人月余来同处一室,却并非同塌而眠,苏小缺令搬进一张床让谢天璧睡卧,自己仍是睡那张拔步床,虽是长夜寂寞,更有淫毒在身,却只咬牙慢慢熬将过去。

苏小缺既通医术,深知这种淫药旨在让人沦陷于情欲,每次交合都是促使淫毒行遍全身血脉,一次比一次更加毒深,因此越是交合无度,越是难以自拔,若是能意志坚定,清心戒色,积年累月下来倒是能将这淫毒慢慢随着血液蒸腾逼出体内,只是这一法子,说来简单,行来却非一日之功,毒性发作时,更非常人所能忍受,恨不能就地随便寻一男子,也不问老少俊丑高矮肥瘦,便当是无上至宝了。

沈墨钩死后,苏小缺诸事缠身,甚是忙累,月余来淫毒只在夜间发作过一次,当日以伽罗真气压服,虽是难受之极,却也熬得过去,不想今夜发作竟是来势汹汹,只觉血热如沸如灼,周身如被火炙,只连骨头缝里都是春情淫意,燥热难当,胸口更像揣了一窝发情的猫,拼命的只用爪子抓心挠肺。

不出一炷香时间,汗水已湿透了衣衫,一阵阵的刺痒疼痛如潮水拍来,一浪高过一浪,直叫人透不过气来,更没半刻能缓上一缓,毫无休止永不停歇,似乎只有立即死了才能从这种铺天盖地的煎熬中得以解脱。

苏小缺双手紧紧攥住胸口衣襟,小口小口的急促吸气,眼前已是一片昏暗,意识神智似乎都不复存在,只剩下了这么一具无法自控的身体和令人窒息的痛楚难耐。

耳边听见自己牙关格格作响,指甲在掌心刺出黏腻的血来,终究还是抗不住那种逼人发疯的欲望,知自己此刻形状不堪入目,只竭力把低喊哭叫哽在喉咙深处,却克制不住身不由己的扭动翻滚。

脸上纵横的泪水汗珠被欲火煮成了上好春药,苏小缺不自觉伸舌舔舐滴落在唇瓣上的液体,衣衫早被扯落,弓起身子,手指哆嗦着,慢慢伸向臀缝之间。

指尖进入之时,苏小缺一声哀嚎终是冲破出口,静夜中泣血似的脆弱,一根手指全然没入,顿感那里的饥渴与热情,浑身的欲望似乎也有了个奔泻的出口,苏小缺低声绝望的哽咽,心里发了狠,恨透了这具无能为力不知羞耻的身体,并拢五指,便欲直插进去。

不远处突的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小缺,过来!”

第六十九章

不远处突的一个低沉而温柔的声音道:“小缺,过来!”

声音虽柔和,却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力量,苏小缺痛到浑浑噩噩的脑袋里登时轰然一炸,浑身陡然僵硬,转眼看去,见谢天璧坐起身子,月光下轮廓如山川分明可靠,一时就想不明白自己这番模样怎会被谢天璧看了去,绷紧到极处的一根弦咔嗒断裂,身不由己的迷迷糊糊,陷入魔怔也似,浑不知身处何处遭遇何事,只越发紧张的蜷起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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