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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出墙/红尘道(23)+番外

只听那熟悉的声音嗤笑道:“哦,这十七两银子不光是租金,还得给他请大夫啊?”

李老汉傻笑道:“瞧你说的,这是二两银子是租金,另外五两是给请大夫治病的,还剩下的十两,是陈相公南下的路费,还得给他搁回去!”

“……趁早给我抬走……”声音咬牙切齿。

陈向东迷迷糊糊睁开眼,但见一室昏暗,微弱的光影正随风飘动。

他咳嗽了一声,却无力坐起身,只得睁眼望着床帐上那一块用粗蓝布补着的大补丁发愣。

但是,另外两个人显然已经发现他醒来。

李老汉惊喜的道:“陈相公,你可醒来了,可把老汉吓坏了。觉得怎么样?还是难受的厉害么?”

“这样的身子骨,还装什么风雅,趁早回老家窝被袄坑上才是正经。”这位骆少爷站在李老汉的身后,背着光,陈向东一时间瞧不见他的样貌。

“骆少爷,你赶紧的给请位大夫来,这里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就麻烦你了。”李老汉央求道,至今他的空船尚在官闸处系着,还给了银钱托那些差爷给照看着。

“别……不用……”陈向东几乎呻吟着,“李大爷……你送我去客栈,不用麻烦人家了。”

也许,他真的面露死相,是不是他的死期将至了,不知道怎么的,浑囤的神志竟然慢慢的清明起来。

他定睛的向那位骆少爷面上望去,因为这人的声音是如此熟悉,就好象是……

纵然背着灯光,这位骆少爷的相貌还是尽收眼底。那眉眼,那脸庞,这分明是……是……付明光……

他追过来了?他来抓他了?

纵然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不是付明光造成的,但是——

他让这所有痛苦的事在一夕之间发生了……

仅管付明光诉说着爱,但是他恨他,他要离开,远远的,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去。

一惊之下,黑暗再次袭来,在李老汉和骆相公的惊呼声中,陈向东再次昏过去了。

第15章

“我……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陈向东神情萎顿,无力的低语。

“什么?跟我回去,我还巴不得你快些离开——我又不认识你,你胡说些什么?还有,我叫骆子路,我不叫付明光!……付明光?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这名叫骆子路的男子的低头思忖。

陈向东闻言愕然道:“你……还想耍什么把戏?”

骆子路哑然失笑,手指门外:“你去外面问问,打听打听,我骆子路生在这里,活在这里二十几年,什么时候变成另外的人了,可笑之至。你真的是病糊涂了罢。”

陈向东猛的晃着自己的脑袋,用手揉揉眼睛,也许他真的是病糊涂了,把看到的年青男子都当成是付明光了。

正巧李老汉端了药进来,见状叫道:“陈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大夫刚刚来瞧过来,说你要好好静养……快些把药喝了罢。”

陈向东扯开一个艰涩的微笑:“我好多了,麻烦李大伯了。”当下接过药碗,心怀感激而一口饮尽。

李老汉见他比之在船上好了许多,也放心下来,面露笑容。

“陈相公,老汉等一下就走了,你就在骆少爷这里住上个把月,等将身体养好了,再重新租船南下。大夫说,近日里千万不可再远行了,你身体不如常人,千万要保重。”

陈向东闻言抬头看了看一直站在旁边自称是骆子路的男子,心里又开始惴惴不安了。

这人真的是不是那个人么?

骆子路冷冷道:“留你下来,供你吃供你住,还得给你煎药,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若不是这个老头再三肯求——我真是吃撑着了我!”全然没有书生的斯文之气的骆少爷,象是生闷气似的,哼了一声,拂袖离去了。

看得陈向东一愣一愣的。

李老汉见陈向东一脸的无措,忙道:“陈相公,你别理他,瞧这破屋子,就算租一年也不过三两五两的,稀罕了他了——没有帮你送到去处,这一半订金还是退还给你,我这就回去啦。陈相公,你快将银子收好。”

陈向东忙推开李老汉递过来的银两:“李大爷,这几日可多亏了你了——换做其他客人,也许早到了余杭了,说起来,我还得再付你银两——”

李老汉将钱往床边一放,忙转身离去了。

是啊,世上哪有不散的筵席……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陈向东一时间的无力也只能眼睁睁任他离去,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陈向东缓缓的醒来,静静的躺着。

依稀听到窗外清翠的鸟鸣伴着朗朗的读书之声以及……粗鲁的咒骂。

“……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简直是放屁!哇——”咒骂之声停止了。

“骆少爷,你在读书哪……总共五个铜子。”

“五个铜子,你干脆去抢算了!就四个馒头,怎么多出一个铜子了?”脾气极其差劲的男人嗓门大的死人都能吵醒了。

“我阿三亲自给你送来,得加钱。看到没有,刚刚这草鞋就被你院子里的小石子给坷了一下,看起来都快破了。更何况,我都听说了,你房子租出去了,有钱啦!赶紧将这破院子修整修整,省得走路渗的慌。这药味可真难闻——你生病了?看不出来啊?”

“行了行了,哪有那么多话,拿去罢——”

原来,他在帮自己煎药。

陈向东心头一暖,缓缓的从床上坐起身来,却隐隐的感到一阵头晕,忙靠在床柱上。

没过多久,房门猛的被人推开了,可怜的门板几乎要从框上掉下来似的,来回的晃荡。

“娘的,什么破门!”骆子路看了门板一眼,然后将手上端的馒头和药碗重重的搁到房里唯一张简陋的木桌上,粗声粗气的道:“起来吃早饭喝药了——”

陈向东怯怯的看向站在桌边的男子,越看越觉得跟付明光何其相似。

他真的不是付明光么?

纵然这个自称是骆子路的男人,身穿的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袍子,脚上的鞋面还有补过的痕迹,神色之间也没有付明光那样的一贯大度从容,紧蹙的眉头正显出他的极度不耐,但是,这个人真的不是付明光么?

世上真的有如此相象的人么?

“还愣着干嘛,过来吃馒头,一会儿就凉了!”骆子路已经坐在桌边吃起馒头来了,四个馒头他倒吃了二个了,正欲拿第三个……

陈向东缓缓的从床上下来,刚想伸手拿衣服,又是一阵眩晕,整个人又倒回床上。

骆子路见状忙叫道:“怎么了?”急走到床边,但见陈向东脸色苍白,一动不动的躺着,又迟疑的出声:“你……你没事罢?”心里不由的一阵恐慌……不会是死了罢。

颤抖的伸手去欲探他的鼻息,谁想,此时陈向东却缓缓的睁开眼来。

骆子路伸了一半的手,尴尬的停在空中,只能转个弯回来摸摸自己的鼻子,粗声粗气道:“算了,你别动,别起来了……真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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