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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你而来(63)

流血了流血了……

鲜血奔涌而出,直淌到地上,一滴一滴,宋泽友眼前一片迷蒙,滴滴汇成遮天蔽地血河,流过尸山血海!

“你这等低贱之人,连下九流的庖丁都不配当!!!”

耳际仿佛又传来那正气浩然的斥责之声。

宋泽友捏着手指,拿到水龙头下去冲,任冰冷水流不停冲刷,恨不得将所有的曲辱与痛苦全都冲走。

他盯着菜板上鲫鱼,又想到与李浙希在一起时,李浙希十足十的美食食、饕鬄客。

现在与古代不同了,厨师绝没有低人一等,就算他改行重新当厨师,李浙希也不会因此而瞧不起他。

可是他曾经的誓言呢?

那些痛苦的过往都可以被遗忘么?

宋泽友将鲫鱼重新搁回冰箱,将刀具摆放整齐,又拿拖把将地上的血渍擦干净,佯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躺在床上,身体曲倦着,象一个无助的小孩,心里难过至极。

原来他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自己,他连最基本的刀功都不会了。

尽管他心里清楚鱼片粥该怎么做,可他连鱼肉都处理不了。

……

四天后,李浙希发来微信:[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

李浙希:[其实昨晚就到家了,可我得了流感。]

宋泽友连忙回复:[最近得流感的人挺多的,多休息多喝水。]

春天总是传染病高发的季节。

李浙希:[嗯,我发烧了,好难受。]

宋泽友;[吃点药就好。]

李浙希:[我一个人在家,来陪我。]

宋泽友心道,李浙希从开头至尾想说的估计就是“来陪我”。

去李浙希家?

李浙希:[我现在在上海花苑,就我一人。]

宋泽友纠结,李浙希那是什么花招都使得出来的人……他还自己送上门?!

正在犹豫之间,李浙希又发来一条:[你还是别过来了,万一把你给传染了。]

宋泽友脑子一热:[我先请个假,请得出来我就过去。]

请假很顺利,宋泽友叫了一辆计程车直接开到上海花苑。

在别墅区门口下车,这回里面保安见着宋泽友,客客气气,用观光车一路送到李浙希家门口。

宋泽友一到别墅门口,立刻打电话:“我到你家门口了……”

李浙希声音沙哑,似乎感冒很严重。

“门没锁,你进来直接上二楼。”

这是宋泽友第二次来李浙希家,有上一次极度不愉快的经历,一踏足这里心情就变得很奇怪。

自从跟李浙希好上之后,他一直极力尝试去忽略,可现实就是如此,不想面对的,却是未来日日需要面对的。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不仅仅是李浙希这个人,还要面对他的家庭、事业、亲戚、朋友甚至是邻居。

宋泽友合上门,里面静悄悄空荡荡,装修布置一如去年所见。

他直接走上楼梯,来到二楼。

他试图拧开最近一间房的房门,锁着。

“浙希——你在哪里?”二楼房间很多,间间都合着门。

宋泽友停下脚步,想着哪扇门后面李浙希会突然出现,身上穿着睡袍,除此之外未着寸褛,露出强壮的胸肌和大腿。

那天在电影院拥吻时,他抱着李浙希的腰背,就觉得这人很强壮,把一身肥肉练到这个地步,肯定锻炼的很辛苦。

李浙希要是真装病,骗他过来……他是顺水推舟还是……

想么?

好象有那么一点?

他好歹也活了二十五年了,说不想那是太监。

宋泽友脸上直冒热气,都什么时候了,他竟然还在想这些。

“往左边,门没关。”李浙希沙哑的声音比电话当中更明显了。

宋泽友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

只见一室的昏暗,厚重的窗帘半掩着,将外头明媚的阳光隔绝。

里面的装修布置看不真切,不过依旧很简洁,很空旷。

一张超级大床上,李浙希靠躺着,正看着手机。

幽暗中,屏幕显得很亮。

“我来了……你都不锁门的?”宋泽友一进房间就很拘束,他走到床边,走近了,李浙希放在手机,静静地注视着他。

“这里什么都没有。”李浙希的鼻音很重。

宋泽友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失望,……李浙希真病了。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去探李浙希额头,李浙希避开了。

“别靠太近,小心把你传染上。”

宋泽友无语:“小感冒而已,怕什么。……你干嘛呆在这里?你不回家么?”

李浙希往下躺了躺,“这里自在。你真不怕传染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摸一下。”

宋泽友伸手去探李浙希的额头,还有几分热度。

“有耳温枪,来这边,这里——”李浙希拍拍他身边的位置。

“干、干嘛?!”

李浙希一把拉着他往床里带,“我都这样了,肯定什么都干不了,只想抱着你一起睡觉。”

宋泽友面红耳赤,从小到大,他还没在别人床上跟人一起睡过。

他慢吞吞脱了鞋子、外套,掀开被子睡到了李浙希的身旁。

心跳快的几乎要跳出胸口,就象知道自己将要去干一件内心期待的坏事,提心吊胆又极度渴望。

第63章

午后的阳光尚在飘窗留连,纯黑色大床上李浙希半躺半坐着,宋泽友侧躺在一臂之遥的床侧。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这房子挺好的,我进来时花园里满是月季花,还搭了拱门,如果全部花开的话,一定非常漂——”宋泽友说到一半,想到什么立刻住口,差点没闪了舌头。

他之前说买房,李浙希可是发神经说要把这房子当二手房低价转卖给他。

他现在要是可劲夸这房子,李浙希会不会误会,把他当成什么样的人了。

李浙希沉默半刻:“这些月季都是我妈亲手种的……我爸还在世时,一家人就住在这里,现在她再没踏足这里了。”

“你爸很早就去世了?”

“嗯,很早,那时候我还在读初中,他得了肝癌,走的很痛苦很忽然。”

李浙希尚在读初中,那他的爸爸岂不是死了将近二十来年了。

宋泽友轻叹了一口气。

李浙希嗤笑道:“我爸和我叔合办企业,没日没夜的工作,现在企业都上市了,可他把命都搭进去了。挣那么多钱干什么,估计到死他才会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可惜太迟了。”

宋泽友突然想到过年时,李浙希发朋友圈的那句话——“及时行乐”。

人生苦短,谁也不知道横亘在前头的会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只有把握当下,才能抓住幸福,才不白活一遭。

宋泽友见李浙希话露伤感,忙道:“他挣那么多钱,自然为了你们,你看看你现在的生活品质,跟我根本没法比。他要是看到你们生活的幸福,也会觉得很值。”

“幸福?你觉得我妈每天锦衣玉食就是生活的幸福?我曾经问过我妈,为什么不改嫁,她那时候还年轻,我爷爷奶奶都还在世,只需把我交给他们扶养就成了。可我妈妈说,她再也看不上其他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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