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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究还是我的(41)

“夫妻交拜、送入洞房!”一个高亢而又喜气洋洋的声音宣告着礼成的讯息。纪子弥突然笑了,他笑得凄惨而又绝望。一双毫无情感,甚至毫无灵魂的眼巡视般扫过贺喜的人群。凡是接触到他冰冷的目光的人,无不暗地打了个冷战。虽然他无法说话,但那眸中快要结冰的泪,却说出了太多的东西。

然而不等贺容声们产生疑问,纪家声就命人把纪子弥和展眉儿带到洞房去了,丫环们把展眉儿扶到床边坐下。家丁们也把纪子弥架到床边,让他坐在展眉儿身边。接着便都退了出去。

终于,房里只剩下纪子弥和展眉儿了。两对龙凤花烛在红罗帐外摇曳着明亮的火焰,屋内一片静寂。展眉儿只觉得心中一阵阵的狂跳。紧挨在身边的身体,散发着熟悉的体温。令她着实有些心摇意动。以往由于自己的毒伤,也常偎在他怀中。但却只是觉得温暖和安全,并没有别的感觉。然而此刻却大大的不同,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她依靠一生的男人。自己费尽心机才让他爱上自己,并且还以展眉儿的名义嫁给了他。这一切是那么的来之不易,展眉儿现在只想纪子弥赶快掀天盖头,好让自己告诉他一切,然后着着实实的扑在他怀中大哭一场。

纪子弥哪里知道她的心思。坐在喜气洋洋的洞房当中,他只觉得极度的悲哀与空虚。他当然感觉的出,那微靠向自己的身子正在轻轻的颤抖。一股极熟的体香飘入他的鼻端。“这味道好熟悉,一如……一如蝴蝶!”纪子弥微有些眩惑的想。

纪子弥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一定是想她想疯了,或许女人身上的味道闻起来都差不多吧。对女人没什么经验的纪子弥轻易的说服了自己。就在这时,纪子弥只觉全身一松,被封的穴道已自行解开。当身体刚一能动,他就很坚决的跳离了展眉儿身旁。展眉儿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禁轻呼出声。

纪子弥也是一楞,这呼声与蝴蝶竟也有九分相似。他猛的摇了摇头,想把这些谎谬的念头甩出头脑。这时他才真正把展眉儿看在眼里。

展眉儿虽然蒙着盖头,依然能感觉到纪子弥灼人的目光。她有些羞怯,但更多的是一种几乎要奔涌而出的激情。她强自按捺下扯下盖头的冲动,静静等着纪子弥来掀盖头。这是她一生一次的婚礼,一定要一个完美的回忆。

哪知纪子弥根本没有掀盖头的打算,他打量完后,缓缓的开口道:“展姑娘,你好!”

展眉儿闻言一楞。有没有搞错,这是洞房耶,哪有人这么说话的。虽说她也是第一次成亲,但用想也知道不是这样的。心里这么想,展眉儿可不敢开口说。她怕纪子弥听出她的声音,那就没有趣味了。好在纪子弥也没打算听她的回答。接下去说道:“展姑娘,我想我们之间的亲事可能……可能有点误会。”他不知道该如何启齿。按祖宗的规距,拜过天地她就是他的人了。虽说纪展两家都曾是武林中人,但也不可能洒脱到有悖礼法。如果他不承认她,也许这女孩就永远嫁不出去了。这令他对展眉儿抱有深深的歉疚和罪恶感。

“误会?”展眉儿忍不住开口,娇脆的语音银般响起。

对声音的熟悉令纪子弥有短暂的失神。半响后才又说道:“展姑娘,或许你不想信。我是被点了穴道才与你成亲的。这并不是自愿的。”

“难道说,我就这么差吗?”展眉儿故意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

“不,不是的。”纪子弥慌忙解释,他可不想伤害她。“我是说,我们几乎没见过面,你并不了解我。”

“谁说的,我们六岁前一直在一起。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那时我们还是孩子呀”纪子弥没想到又碰上一个固执的女人。“这么多年来,我变了好多,我已经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了。况且我对你的记忆实在是模糊的很。”

“不会,你还是我记忆中的样子。”展眉儿这一句可是实实在在的心里话,因此显得真诚无比。

纪子弥没想到展眉儿竟会是这么一个痴得要命的女孩,情急之下真心话脱口而出:“问题是我并不爱你呀。我在外的这段时间,遇上了一个女人。在我们相处的时间里,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她曾因我而遭受死亡的威胁。我也曾陪着她共同在生命的边缘上挣扎。从那时起我就明白了如果没有她,我的生命也不再具有意义。我并不想伤害你或是否定你。你的美丽是人人称道的,或许我不记你的模样,但无庸置疑你是个美丽的女人。但爱是无法用理性去衡量的。或许也并不如你美丽,也许她处处都不如你,但她依然拥有我的爱。”

展眉儿听着纪子弥真心的告白,心中瞬间涨满了柔情。眼中的滴滴珠泪不受控制的滑下脸庞落在紧握衣角的纤纤素手上。她哽咽的问道:“如果我不反对你娶她为妾,你是否会消除我们成亲的误会呢?”

纪子弥把她感动的泪视为伤心,又见她如此委曲求全的提出建议,强烈的罪恶感受残忍的吞噬他的灵魂。然而他宁愿一辈子背负着良心的不安,也不愿违背看书的真实意愿。他十分诚恳的回答:“人生一世如果是爱的集市,那么我可能一贫如冼。不是因为我没有财富,而是我手中的财富太大。它是一块完整而不容切割的金子。我无法用它去购置零星的爱,而只能孤注一掷地换取一份深情。爱是两个人以自由为最高赠礼的洒脱,以及决不滥用这份自由的珍惜。我既然已经爱了她,我的自由和全部的爱就完全属于她。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得离开这里了。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我要告诉你,我欠你的。”

“不,我不要你欠!”展眉儿再也无法控制,“你掀开盖头好吗?”

纪子弥一楞,想了想拒绝道:“我想没这个必要,我的心意已定,知道你我的长相并不能改变什么。”说完转身拉开房门。

展眉儿急道:“等等!”没等她掀开自己的盖头就听见“扑通!哎哟!”两声痛叫。

纪子弥被这两个从门外跌进来,明显意图偷听的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这一惊却险些让轻功出众的纪子弥在平地上摔个跟头。张开的嘴巴许久都没合上。

“树根!郑兄!是你们。你们怎么会在这儿的?”等他回过神来,两人早已从地上爬起来,而且准备开溜了。

“呃!我们,我们,我们是……”郑剑清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头一次偷听就被抓个正着,真是没面子到家了。亏淑痕还夸偷听是件刺激、新鲜、好玩的事情。

比起郑剑清,郑淑痕可就老练多了,一看就是个惯犯。她若无其事的接口道:“我现在叫郑淑痕,别老树根根的乱叫。”

“我是问你们怎么在这儿,我不记得告诉过你们地址。”纪子弥心中陡然升起一丝希望,他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