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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倾天下+续:烟火人间(枉生系列)(59)

“是,大人。”黑衣人微一垂首就架起了那名大汉,说也奇怪,那名大汉像是喝醉了似的任人架着就走,丝毫都没有反抗。

这时众人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便服私访民间的官员,难怪一身的贵气,谈吐举止都是那么优雅不凡。

当然不会再有人敢阻止朱濂之离去。

押着大汉入了马车,黑衣人便退了下去。

朱濂之懒懒靠坐在窗边忽然笑了起来,他看着那名大汉说道,“王风,你不是想见我么?怎么还在装醉?”

原来这名大汉不是别人,正是在乾坤令一事上出手救过朱濂之的青城派被逐弟子王风。

王风这时便睁了眼,眼前是一张笑意如絮的脸,正是久违了却一直想见的人,他说得没错,他一直想再见到他。

“……九爷。”声音讷讷的,王风看着他却说不出一句问候的话来。

朱濂之微笑,“你去过阴阳山庄了?是青曜告诉你我在岳阳的?”

王风点头,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九爷身体无恙么?”

朱濂之摇头笑着反问道,“你看我现在像是有什么病痛的人么?”

王风静静注视他,虽觉得他一身清淡,精神却是不错的,只眉宇间那抹疲倦仍在,整个人看上去慵懒异常,却又是说不出的闲适淡然。

“王风一直担心九爷的身体,现在见到九爷无恙便放心了。”那次的伤乏他都看在眼里,要完全恢复确实已不太可能。

“早就不碍事了。”朱濂之道。

黄泉听他这么说忍不住看他一眼,却没说话。

“适才九爷扮作官员着实吓了王风一跳,虽然是因为收到九爷的口讯来到这岳阳酒楼,却并未想到真的能在这里见到九爷你。”王风自从救了朱濂之之后一直独自游荡江湖,朱濂之为了答谢他相救之恩便将李师师的画一并塞了他好多,之中也有他的注解,并让红衣替他解读了一些大概,自此之后王风的武功的确进步了不少,比起在青城派的时候不知要好上几百倍。再来朱濂之担心青城派的人会找王风麻烦一直都留意他的去向,所以当然也清楚王风为了找他去了阴阳山庄之事。

“我们去得早,本来想听听昨日岳阳大会上有些什么热闹,不过似乎也没多少新鲜之处,便不想留下了,然后趁着跟他们说话的时候看见了你,就顺便把你拉了下来。”朱濂之一脸促狭,他本就是个王爷,一身尊贵又岂是蒙得了人的,若他说自己是个“大人”那么大人的风范气度就一样都不会少,任谁都不会觉得怀疑。

王风不由笑了起来,说道,“昨日岳阳大会王风也在,去阴阳山庄的时候庄主就已告诉我了冥火教之事,我还以为九爷也会去那里。”

“我本来是打算去,不过一时睡过了头,他也没叫醒我。”朱濂之说着瞥了身旁的黄泉一眼笑了。

黄泉没响,只是看了看他。

王风这时也看了黄泉一眼,他知道这个人,虽然他没有带着面具,可归藏冢带走九爷的人就是他,后来一直照顾九爷的人也是他。

“那么九爷之后要去哪里?”王风这时又问道。

“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去。”朱濂之没说详细,只是简单说了一句,然后又对王风说道,“你可以给红衣带个消息,就说我们三日之后启程回京,叫她把一切先收拾妥当,我们暂时不回枉生楼。”

“知道了。”王风答应道。

朱濂之微笑点头,转眼便瞅着黄泉说道,“你会随我回府吧?”

黄泉点头。

“对了。”朱濂之这时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便对王风说道,“洞庭湖上听说前几日闹鬼的缘故几乎已没有什么船只,你去看看有没有一个书生被困在一艘小船上。”

王风虽然不解,却也点头道,“我会去的。”

“有空去找红衣,她会带你来我府里坐坐的。”朱濂之如轻风一般淡然笑说道。

王风再一次凝视朱濂之的眼眸,只觉得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耀眼,眼底的笑意尤其撩人心魄。他不由别开了眼。

第九章 烽火令(尾声)

“冥天掌法正是紫霞神功的克星,偏偏那时教主的下落还在林掬儿手里,所以秦瑟并不能杀她,反而放过了她。”

“你的目的不过是要他们离开阴阳山庄罢了。”

“不错。”声音带着一丝低哑,忽地他抬起眸笑睨对面的人道,“刚才你那样看我作甚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身体还没好到你说的那种程度罢了。”黄泉看了舒适斜倚车窗的他一眼静静说道,然后垂了垂眸。

朱濂之看着那样长的睫毛遮住了黄泉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说道,“难怪,我总觉得你那时的表情很不满意。”

黄泉抬眸注视他,缓缓摇头。

“你先睡吧,到了我叫你。”他看着朱濂之脸上的一抹倦意说道。

“好。”朱濂之扬唇,微微点头,便闭上了双眸。

车子并不颠簸,也许是路很平,亦或是行得缓,车子里也很暖,软垫锦被一样不少,让那个人靠得舒服,睡起来自然也很安稳。

黄泉凝眸注视朱濂之的脸,抬手拂过他脸畔的发丝,那张脸眉目温润,带着些许懒意,也有着无限倾动。

掖了掖被角,黄泉掀帘出了车厢,外头星光漫天,夜色的黑眩了他的眸,就像那人的双眼。

无想寺,那是多久前的记忆了,久远到已没了印象。

黄泉回眸车帘,遇上这个人之前他什么都不在意,即使真的遭遇上什么在他可能也是无所谓的,被父母卖了就是卖了,他甚至连回头看一眼父母的念头都不曾有过。

可只有这个人,他会因他而后悔,会心动。

弯弯的月掩在树梢后头,马车在路上静静缓缓地行,黄泉仰首望向星空,凝眸许久都未曾眨眼,眼底的空寂似能容下整片夜色,清清浅浅,倦倦眠眠。

醒来的时候并不是被叫醒的,马车似已停下,周围一点声音也没有,安安静静的。

帘子在下一刻被掀了开来,对上那双黑寂的眼眸。

“到了。”他道。

朱濂之扬起笑,“早。”

黄泉只是看着他,然后拉他下了车。

无想寺。

朱濂之一抬眸便见到一块几乎要腐烂的牌匾,红色的漆斑驳成一块一块,门上对联早被磨得无法辨别任何字句了。

寺院从外观上看去很大,地处偏僻,虽然不是深山里,却好像也已远离了人间一样。

跨进门坎入了正院,便见有一只半人高的铜鼎摆在了正中,四周空旷,空气却不好,似是隐隐有着一股异味。

朱濂之微微皱眉,目光即转向了右边的一口井处,似乎这股异味便是从井里散发出来的。

“你也闻到了?”他转眸看黄泉问。

“是尸体。”黄泉点头道。

朱濂之也已猜到,这时便走了过去。

这是一口早已干涸的枯井,凑近井边只觉得臭不可闻,一眼望去,尸骨成堆,肉早已腐烂,只上下森森白骨,被一股恶臭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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