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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王爷的女婿(3)

雨墨一指小流氓,“孔琪孔老二,我跟你赌,五百两。”

孔老二豁然奋起,“来得好!今天爷爷运气太背,终于遇见上赶着送钱的了!”

立刻,赌桌上哄哄嚷嚷激烈异常,恨不得一脚踩到桌上去。

都没到一炷香的时间,孔老二仰天大笑,“哈哈……小子,输得要当裤子了吧!还有钱吗?没钱滚蛋!”

雨墨一挥拳,“你等着。”一溜烟跑到三公子身边,三公子抬手,“啪”一声,折扇扔到桌上,“你看这把折扇值多少?”

明明很温润的声音,愣是把孔老二惊得一激灵,盯着扇坠只看了一眼。

三公子温声细语:“田黄冻石。”

“砰”,孔琪一头跪倒,头磕得山响,“我知道错了,我马上就去扬州。”

“马上去扬州?用见不得光的手段赢了我五百两银子,你打算携款私逃?”

孔琪一骨碌跳起来,推着银山慌手慌脚往雨墨怀里塞,“得罪得罪!”

雨墨捂着嘴咯咯直乐,可就是无动于衷。

“你不觉得为时已晚?”身后的三公子似笑非笑,“雨墨,把两年前官府的定罪文书取来给他过目。”

一听这话,孔琪一头栽倒,眼泪哗哗地淌啊!仰天悲鸣:“您饶了我吧!看在我大哥跟您同窗的份上……”

“真不错,你还能想起你大哥。他如今在哪里?”三公子倾过身去,语气真挚之极,“他在扬州,就我所知,你现在也应该在扬州。”

孔琪涕泪纵横,“蒋……蒋三哥!”

话音刚落,周围喧嚣吵嚷声顿时戛然而止,一群赌客面面相觑,“这位公子到底是谁?这通身的气度!”

“姓蒋的……呃……这个姓蒋的……”

一人陡然惊呼:“姓蒋的!”

“姓蒋的老三!”

于是,一个看场子的大汉赶紧飞奔进了老板的房间,进门就叫:“掌柜的,不好了,蒋三公子来了!”

掌柜的正在咬银子试成色,漫不经心地问:“哪个蒋三公子?”

“本省首户,文远侯府,蒋家,三公子,蒋初蒋启鸿!”

“咔吧”,银子碎了,牙齿出血了,掌柜的“腾”跳起来,“他不是在京城做官吗?不声不响怎么就回来了?”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大汉挠头发。

掌柜的一把掐住大汉的脖子,“他来干什么?”

“来赌钱。”

掌柜的手上加劲,脸色阴沉,“赢了还是输了?”

大汉被掐得直翻白眼,艰难地回答:“输了。”

掌柜的虽然脸色煞白,但看上去还是挺平静的,最起码语调很是温和,“输了多少?”

“五百两。”

一阵天旋地转,掌柜的一阵风刮出去,喃喃自语:“可要了老命了!他简直就是本省一霸啊!都捣腾下台一任巡抚两任知府了!”

进了赌场,静谧无声灯火辉煌,几十个赌客把房屋西北角围得水泄不通,其他桌子空空荡荡凄凉无比。

掌柜的纳闷,扒开人群朝里瞧去。桌边坐着俩人,一人哆哆嗦嗦像筛糠似的,掌柜的认识——孔琪孔老二;另一人锦衣华服,骰子在他手上都转出花来了,掌柜的也认识——蒋家老四。眼角余光忽忽悠悠往角落里飘去,嗬!一位温和的大家公子,侧身靠在椅子里,折扇轻敲膝盖……

掌柜的重重摸了把脸,一个劲地寻思:同为侯爵府的后世子孙,老四怎么就这么地痞流氓,老三怎么就这么雍容贵气呢?贩夫走卒都敢称呼老四“蒋老四”,但是,这个蒋初,上到缙绅士大夫,下至街头小混混,谁不尊他一声“三公子”?唉……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那边厢,孔琪点头哈腰陪着笑,“掷骰子好啊,这个我一窍不通啊,输起来快啊!呵呵……”

您还别说,输起来确实快!眼睛眨了两下,速战速决,孔琪跪下来,“三公子,五百两输完了。”

“嗯。”蒋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田黄玉牌。

孔琪大气都不敢出,蒋初睁开双眼,“这五百两原本就是我的,如今只是物归原主。我深更半夜强打精神陪你赌博,竟然不赢不输,我岂不是空忙一场?”

合着你存心赢我钱来的?孔琪瞧瞧对面——江湖人称“散财童子”的蒋老四。

这回输起来跟飞似的,时过片刻,孔琪跪下来,夸大其词:“三公子,小的已经身无分文了。”

“要喝西北风了?”

孔琪赶紧点头如捣蒜。

“你明天吃什么?”

孔琪立刻摆出痛不欲生的表情,“明天就得典当家产了。”

“是吗?”蒋初微微一笑,倾过身去温声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典给我吧。”

“啊?”孔琪惊恐,眼睛瞪得恨不得脱眶而出。

“不同意?可以。”三公子偏过头,“雨墨,备上笔墨纸砚,伺候孔二公子写田产抵押合同。”

“什么!田产?”孔琪脸色煞白,“噌”蹦起来,霎时又瘫下来声泪俱下:“三公子,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饶了我吧,以后您指东我绝对不打西。”

“两年前你也是这样向我保证的,你说你会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兄长,你做到了吗?”笑了笑,“去写房产田契转让文书。”

“房产?还有房产?”孔琪慌得心跳都快停了,“我哥……我哥能要了我的命!”

此言一出,三公子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其实,要你命不用惊动你大哥,让我想想,判决文书上写了什么?”凑过去耳语,“窝藏盗匪私自销赃,抄没家产流放三千里。”

孔琪挣扎了半天,终于爬了起来,失魂落魄地写典契。城外一百二十二亩田产,城东牌楼下两进十四间房产,十三户佃农,外加七个奴仆,一项不落哗哗啦啦全写上了。

“啪”一个手印摁下去,孔琪虚脱了,全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坐到对面去,跟老四接着赌。”

两把骰子往骰盅里一掷,得!眼睁睁地看着典契归了三公子了,还是愿赌服输的,这可上哪儿说理去?

三公子就着烛光查看了片刻,递给雨墨,起身对掌柜的行礼,“惊扰尊驾,还望恕罪。”

掌柜的慌忙还礼,“岂敢岂敢。”

三公子朝雨墨侧首,于是乎,见者有份,雨墨拎着口袋满场散银子,周围顿时响起一片轰然叫好声。

三公子深深一揖,“打扰各位,心下不忍,还望各位莫要见怪。”

见怪?先看一场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的大戏,末了还得了五两银子,这种好事怎么就不能天天发生呢?

带着仨随从扬长而去。

屋里一众赌徒相顾无言,过了许久,不知谁嘟囔了一句:“本省一霸,果然名不虚传。”

“还是温文尔雅谦和有礼的恶霸。”

“三言两语,得!老孔家倾家荡产了。”

“不过,说真的,这种恶霸越多越好,嘿嘿……”此人掂了掂五两大银子,于是乎,一屋子跟着一起酣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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