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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弓之鸟(5)+番外

问程弓最喜欢的人是谁,如果他能毫无顾虑的回答,那不假思索是韩彬。但程弓顾虑的事情太多,比如他无父无母的孤儿身份,比如他没接受过高等教育的文化层次,比如在孤儿院阴黑房间里那双猥亵抚摩他身体各处的粗糙手掌。

除了韩彬,可能找不到任何光亮的记忆,十多年过去,韩彬拥有接近成年男子的骨架身材,但打心底看过去,始终还是那个从高处坠落却不发出一声惊叫的男孩。

韩彬喜欢高处,程弓早习惯于保护,他发过誓绝不让韩彬摔伤分毫,这次也不会例外。

须臾间程弓就做出决定,眼中毫无回转余地的决绝让那张平庸面孔变得不同寻常,他转身出门去寻找韩彬,惟恐错过时间,一往无回的人,根本不知道前面等待他的是什么。

进入宴厅看见人群都离席围拢,韩老爷子和身边两个儿子在中间,对着镜头说些感谢的套话。

“这不是程哥吗?还记不记得我们?”两个跟韩彬年纪相仿的少年拦了程弓去路,穿耳钉打扮前卫的叫游志远,戴眼镜乖巧干净的是文宵,韩彬回来那天就是这两个人左右开攻灌得他天旋地转。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文宵恭敬有礼说道。

“塞车没办法啊”,游志远痞笑道,“小彬说今天要上演出好戏,叫我们务必赶来看。”

“让我过去!”眼见韩彬就要开始对媒体发言了,程弓再顾不得其他,一把推开拦路的两人。

无意间看见文宵眼镜后一抹若有若无的玩味淡笑,脊梁却像被蝎子扎中冷抽的一痛。

“其实我隐瞒了一件事,趁这个机会正好公布,希望得到父亲和兄长的谅解和支持--”

韩彬沉稳的言语传进程弓耳中,再容不得迟疑,穿透人群踉踉跄跄到韩老爷子面前,大声道:

“我喜欢韩彬,干爹,请你答应让他跟我一起,我知道您现在会生气,但我会对他好,照顾他,让他活得开开心心。”

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空气骤然冻结成冰川,缝隙却在韩彬嘴边轻轻绽开。

最先反应过来的记者,试探着问:“你这是对韩家小少爷的爱情表白?”

程弓迟疑片刻,慢慢点了头。

“混帐!”程弓头上霍然狠狠挨上重击,眼前一黑跪倒在地上,头皮麻木额头却被什么滑过的湿痒,伸手一摸是热乎乎的鲜红。

抬头看见韩老爷子发颤的胡子不住抖动,喘着粗气大叫:“来人!保安!给我把这个疯子扔出去!”

视野里弥漫了红雾,他看见韩彬向前一步正对他面前,闪光灯不停闪烁的忽明忽暗。

韩彬纯净的面孔上无辜和困惑:“程弓,你在说什么?”

再看不见醉酒的混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清醒淡定,眼底藏着一抹刀锋似的冷酷嘲笑。

第四章 弥天谎言

人看不见自己,看见的不过是镜子里那个被修饰和伪装过的影像,虚实莫测,变化无常。

韩彬将额前头发拢上去,青涩气尽褪,眼神魅惑动荡,一派悠然跷腿坐在沙发里,右手伸到游志远面前:

“不信他离婚的--”

“算你狠。”游志远不甘却无奈将三百块递过去。

韩彬好整以暇,手又转向文宵:“不信他当众告白的--”

“值回票价了。”文宵给钱就痛快多了,脸上是万年不变的谦和淡笑。

“话说回来,这出戏能天衣无缝还不是仰仗我们两个全力配合”,游志远玩弄着胸前的骷髅吊坠,抱怨的语调神色中却满是得意,“那天散场后我们都回来睡下了,被你小子一通电话挖过去,对着个不醒人世的老男人折腾上大半夜,你脖子上那些印子还是牺牲大爷我的嘴唇给你咬上去的,还有床单上我割手指洒热血,也算是为你这个弟兄两肋插刀了吧。”

文宵柔柔笑道:“还是小彬辛苦,把自己大腿拧得又青又紫连眉头都不皱。”

“那倒不算什么”,韩彬冷冷笑道,“最痛苦是你编派的那些见鬼的纽扣跟信任考验,酸得胃抽筋差点吐出来,你怎么不去写肥皂剧啊?”

“欲求不满的寂寞男人,不对症下药怎么速战速决啊?”文宵耸肩笑道。

游志远仰坐在沙发里,交叠双臂枕在脑后感慨道:“真想看看那家伙知道真相后的表情是什么样。”

“马上就能看见了。”韩彬嘴边的笑诡异莫测,食指轻敲着手表表盘,“我约了他三点来,但他提前五分钟到门口等到准点再进来的毛病大概是改不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跑掉。”

游志远一愣,从沙发上连滚带爬跑到门前,呼的一声拉开虚掩的门,看了几秒扭头冲韩彬笑道:

“服了,你小子--真他妈是个天才。”

游志远走回韩彬所在的沙发旁,抬手跟他清脆击掌,没有人理会敞开的门,门外的男人,脸上像是沙漠戈壁一般的荒凉,流失了所有水分的干涸。

他走进屋,慢慢向韩彬走过去,文霄握拳防备着随时爆发的愤怒,但却安静异常。

“给我个理由。”程弓站在韩彬沙发背后低声问道。

韩彬漫不经心打着哈欠:“打发--无聊。”

程弓没再动静,似乎这个理由充分到不容辩驳,把他置于无话可说的尴尬境地,他头垂得更低,手心粘湿着汗水缓慢攒动。

转身离开,没发出半点声息,文宵眼中浮出一抹鄙夷的同情,这个男人跟空气里的尘埃一样,没有存在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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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韩彬,这就走了?”

满屋烟雾缭绕,重金属摇滚声震耳欲聋。

韩彬漠然应了声,吐掉口中的大麻卷,上衫抓在手里,裸着上身出门,边走边用掌根敲打额头驱散眩晕感。

已过午夜,地下停车场空无一人,管道渗漏的水滴声不时作响。

韩彬顿住步子,回头扫过整个停车场,并没找到任何生物的迹象,被窥视的感觉--果然是自己神经过敏了。

就在警惕松懈的瞬间,右肩被人扣住,像是要捏碎他骨头一般凶狠,韩彬还来不及转头,整个人被摁倒在车前盖上,抓着他的手顺势反扭过他整条胳膊压在后背上。

力量,宽大手掌,低粗的喘息,毫无疑问是个男人,他一手制住韩彬不能动弹,另只手像围着猎物打转的野兽,饥饿到不知从哪里下嘴更合适。抚摩急切粗暴,从背脊到腰侧,顺髋骨伸到前面插入腿间揉捏。

韩彬上身完全贴俯在车盖上,脸侧在一边神情满不在乎,冷淡里透着倨傲,不紧不慢道:“往左边扣腰带才能解开,脱我裤子前不如先脱你自己的,程弓。”

身后狂燥的动作嘎然而止,消失比出现更为突兀。

韩彬淡淡道:“不用压着我,我被抓住就不会逃,也不会反抗。”

折在背上的手被放开,韩彬甩了下手腕,却不起身,转回头嗤笑一声:“想让我体会真被人强奸的滋味?你能不能干点让我预计不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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