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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弓之鸟(16)+番外

程弓摇头:“我只是看不惯你做出来的事,太无聊太幼稚。”

“你说什么?”

“既不能得到快乐也不能感到满足,这些事你做了有什么意思?”程弓脸上那种倦怠,竟不知为什么在瞬间刺得莫谷声眼睛里一阵疼痛。

一路上程弓没说话,韩仪略躬着身子坐在副驾驶上,拚命忍耐下体一阵阵抽搐痉挛。

不得不庆幸程弓的冷淡,韩仪心底自嘲,要是他显出半点同情或者照顾,哪怕是在蹒跚走路伸出手扶上自己一把,最后的丁点尊严也就被捏得粉碎。

回到空荡荡的韩家大宅,韩仪迳自走进最近的一间佣人卧室。

“你房间不是在二楼吗?”程弓问道。

韩仪手撑着床延慢慢坐下:“两个月前佣人都解雇了,睡哪里都一样了。”

程弓走到他面前:“把裤子脱了,趴在床上。”

“干什么?你不是宁可被人干也不愿意动我吗?”韩仪冷冷笑道。

“你后面伤了,清洗了再用药。”

韩仪抬头定定看了程弓半晌,一字一字道:“你不应该帮我。”

程弓在柜里找医药箱,漫不经心随口问了一句:“你想我袖手旁观?”

“我希望你落井下石。”韩仪趴下闭了眼,牙咬得太紧,嘴角不时抽动。

“哥,你已经回来了?”

韩彬推门进来,没有丝毫心理准备下看到这样的景象,程弓衣冠不整的坐在床侧,手放在浑身赤裸伤痕班驳的韩仪股间。

空气凝固,韩仪眼里的惊慌失措,跟程弓淡定的若无其事对比鲜明。

“明天早上还不退烧就去趟医院。”施施然拉过毛毯盖住韩仪躯体,程弓就像是没发觉韩彬的存在。

韩彬突兀爆发出的愤怒,像是他整个人被剖开胸口撕成两半,冲上去一把揪住程弓敞开的衣领,声音惨烈:

“你为什么--?你恨我可以冲着我来!为什么对我哥下手?我求过你只要不动我家里人要我怎么样都好!”

程弓脸上漠然得有些厌烦,扼住韩彬手腕拉开,冷冷道:“自以为是也要有个限度,搞不清状况不要乱发疯。”

韩彬退开两步,瞪着眼睛喘气,像只落入陷阱的幼兽不知所措。

韩仪焦虑思忖着该怎么解释一切:“事情其实是……”

“我没强迫他,他是自愿的”,程弓目光转到韩仪脸上,略带戏谑,“你不是喜欢我吗?”

韩仪喉咙一紧,身为律师能言善变的舌头像是被毒蛇咬住了。

“哥--”,韩彬突然转脸面对他,神色变得异样平静,“是不是真的?”

韩仪硬顶着发麻的头皮,点下了头。

韩彬又退后了两步,几乎已到门口,垂着脸动也不动,眼睛微眯像在竭力遏制一种情绪的失控决堤。

“韩彬,有件事你错的离谱”,程弓掏出烟点上,面孔在雾里虚实不定,“我对你没有憎恨,三年前的程弓站在我面前,我也会叫他‘废物’。”

“那为什么要插手我家的事?”韩彬低声问道。

程弓轻勾下嘴角:“商业利益,韩氏企业虽然已经衰败,但名下地产有潜在价值,我不可能便宜敌手抢到先机。”

“让我去公司任职呢?”韩彬声音更沉,仍挣扎着最后一丝冀望。

程弓淡淡舒了口气:“你有利用价值,安定旧员工,阻止客源流失。我忘了告诉你,一旦我决定申请韩氏的破产清算,你们家所有的财产都会被没收抵债,所以如果我是你,就放弃那些无聊臆想,抓住最后机会努力赚钱。”

“你对我来说”,程弓用手指捻灭烟头,“只是个被收购集团的负责人。”

韩彬抬头望着程弓,眼里黯淡一片漆黑:“我明白了。”

“后天八点去企策部报道。”

韩彬已转身,向外走的步子顿挫片刻,头也不回应道:“我会准时。”

韩彬的背影是倔强的孤单,不颤抖也不瑟缩,却让人莫名其妙觉察到,这个孩子--随时都会哭出来。

第十一章 爱与不爱

走错路怎么办?面临选择时人经常这么问自己。

韩彬会微咧开嘴无声笑一笑,心底有答案:继续走,不管水里火里也坚持下去,直到把路走成对的为止。

叼着烟,跳动火光映在黑亮却沉寂的眼里:已经到无路可走的地步了?

电话响个没完,只得顺手接起来:

“小彬,你人在什么地方?”

“咱们家的……范围内”,韩彬举目四下望了望,自嘲般笑起来,“只是,这地方搞不好也要易主了。”

“你先回来,听我好好给你解释清楚。”韩仪口气急噪,但听得出有气无力的虚弱。

韩彬沉默几秒,胳膊向旁边伸直,手一松,电话直直坠落下去,他松了口气,向后仰靠,树干抵得背脊发麻。他跨坐在这棵百年柏树最高的叉枝上,像只百无聊赖的野猫,摇晃着腿目光空洞寂寥:

一切,居然跟程四海那个老混蛋说的分毫不差--

谁都不能抢走程弓,韩彬不晓得这念头是几时兴起,根植在心脏,执意到不可逆转的程度。

在寄宿高中突然知道程弓要结婚时,他根本就不相信,连夜偷跑出学校,挤在从没坐过的三等车厢里赶回家。

怕碰上父亲或者哥哥,只能徘徊在程弓家的楼下,从半夜等到第二天上午,迷迷糊糊时看见婚车开过来,程弓下车,僵硬着手脚揽过新娘装扮的苏斐。

距离不过五十米,发生的事却像隔绝在两个世界,韩彬身体倚着树干,手指无意识抓进干硬树皮里,脸上直白的愤怒累积到爆发边缘,当他准备冲过去质问程弓时,一只手从后面重重按住他肩膀。

韩彬没有一见钟情的经历,但从第一眼就感到说不出的厌恶的人,程四海首当其冲。

平心而论这男人并不难看,行为举止也显示出良好修养,但不管他笑得多温和,韩彬总觉得他会霍然撕开表皮露出狰狞面孔。

“我是程弓的亲生父亲。”而程四海,也的确没有伪装太长时间,他简洁却完整的讲述了一个男人背信弃义,将朋友的儿子抛弃在孤儿院十四年之久的故事。

韩彬脑子里变得混乱,闪出些乱七八糟的片段,小时候看恐怖片,他狡黠的边看边用程弓宽大的手掌半捂眼睛,其实他一点也不害怕,甚至是高兴,晚上有借口让程弓留下陪他。

所以从来没有过,战栗到不知所措。

“程弓他,你打算告诉他?”韩彬怯生生的问。

程四海笑了,像传说里夜晚专吃小孩心脏的恶魔:“他早已经知道,也跟我相认了,但他要多留几年,照顾你完全长大才肯离开,我猜他一定很喜欢你。”

韩彬没发现情绪已经被人控制了,如同傀儡师手中的提线木偶,傻傻露出一抹笑。

“但他跟那个女人结婚,你知道为什么?”程四海扳过韩彬身体让他看向婚礼热闹的场面,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因为你哥哥威胁要赶走他,他为了留下等你被逼无奈,你说身为男人娶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甚至做挂名父亲这是多大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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