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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金枝/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65)+番外

也不知是不是内室的灯光有些柔和,平日里美得张扬夺目,令人不敢逼视的金枝玉叶此刻看起来是个比他年岁还小的少女,看人的眸光软软的, 一点儿也没有白日里的傲慢。

她问:“你这样瞧我做什么?”

微微红了面颊的少年忙收回视线,搁下手里的书起身上前,牵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

刚刚沐浴过的少女身上散发着玫瑰香气, 隐约着带着少女独有的甜香。

她拿起他方才看的书翻了两页, 笑,“原来你喜欢瞧这个。我书房里倒是有许多,明日我叫人拿给你。”

他道了一声“好”,将衾被铺开, 服侍她安寝后, 问:“要熄灯吗?”

她沉默了一会儿, 道:“我怕黑, 就这么留着罢。”

他“嗯”了一声, 放下床帐后在她的脚踏旁铺好床铺, 然后躺进被窝里。

衾被里都是她身上的暖香。

有些睡不着的魏呈忍不住转头望向帐子, 问:“姐姐可睡了?”

正望着帐顶发呆的谢柔嘉闻言,道:“还未。”

他又道:“姐姐今日是不是不开心?”

谢柔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想了好一会儿, 缓缓道:“谈不上不开心, 就是突然之间想通一些事情,割舍了一些让我难过了许多年的东西。”

他道:“既是不开心的东西,割舍便割舍,人总是要往前看,明日总比昨日好。”

谢柔嘉倒是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随口问:“你进公主府前是做什么?”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低声道:“我阿娘是教坊司的伎子。她去世后,教坊司的嬷嬷见我生得好,便精心养着我。半个月前,有人花一千贯买了我,之后我就到了公主府来。”

“我阿娘,也曾想把我养成一个读书人,只可惜,没能来得及。”

谢柔嘉本以为他不过是穷人家的孩子,知晓公主府想要寻找门客,自荐上门寻求富贵,却没想到竟有这样坎坷的命运。

不过她一向不擅长安慰人,只是问:“你老家哪里的?”

“江南,”他轻声道:“我是在秦淮河的花船上出生的。”

江南……

谢柔嘉不知怎的就想起裴季泽提过的江南美景。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道:“若是哪日有机会我若是去江南,带你回去瞧一瞧。”

不过她觉得这种概率很小,毕竟,她在这里再留一个月,就要离开长安去朔方。

话音刚落,身旁的少年突然将自己的手伸进帐子内。

少年的手生得很漂亮,指甲也修剪得很整齐。

谢柔嘉迟疑着想要握住那只手,可快要触碰到他的指尖时,倏地收回手,道:“去把灯熄了吧。”

他“嗯”了一声,起身熄灯。

屋子里陷入一片黑暗。

谢柔嘉听着身旁极轻的呼吸声,突然觉得,有这么个人躺在自己身边挺好的。

一出热闹的戏都没能治好的孤独,在这一刻好似得到缓解。

她缓缓地阖上眼睫,沉沉睡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对上一对漆黑清澈的含情眼。

许是没有想到她醒来,对方慌忙地收回视线,哑声道了一声“早”。

谢柔嘉“嗯”了一声,“早”,才要起来,见他慌忙地拿衾被遮住自己的身子,面颊微微红。

谢柔嘉愣了一下,大抵明白他在遮什么。

她望着眉眼十分熟悉的少年,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到,十七岁的裴季泽,晨起时是否也会有这样的反应。

青涩而又热烈。

那样端方自持的美少年,也不知若是被她发现这样的窘状,会不会羞红脸。

随即谢柔嘉将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出脑子里去,正欲说话,外头突然传来喧闹声。

她眉尖微蹙,“何人在外头喧哗!”

*

“萧世子您不能进去!”

屋外,文鸢挡在门口,望着眼前一脸戾气的紫衣美少年,劝阻,“公主还在歇息!”

萧承则瞥了一眼廊庑下属于男人的靴子,喉结微微滚动,“裴三郎来了?”

文鸢摇头,“并无。”

萧承则冷笑,“既然你不是裴三郎,那她房里的是谁?”

文鸢哪里敢说此刻在公主屋里的,正是他送来的面首,正要劝阻,他竟然不管不顾上前,一把将门推开,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往内室里闯。

文鸢紧跟着进去,却见公主正坐在床上,而魏公子坐在脚踏上。

她不知怎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正欲说话,就听公主呵斥,“萧承则,你一大早发什么疯!”

萧承则的眸光落在脚踏上的衾被,面色稍霁,瞥了一眼有些惊慌的魏呈身上,冷笑,“不过是送一个玩意儿给公主姐姐解闷,姐姐竟把人都给弄到床上来了,怎么,是瞧上他那张脸了是吧!”

他一向言语刻薄,谢柔嘉早已经习惯,

可他这样闯入她的卧房,她很不舒服,又见魏呈一张脸白得吓人,低声呵斥,“这是本宫的房内事,萧世子未免管得太宽了!”

萧承则冷冷扫了一眼魏呈,“还不赶紧滚!”

魏呈不作声,喉结不断地滚动。

谢柔嘉瞥了一眼魏呈,“你先回去。”

魏呈这才“嗯”了一声,当着萧承则的面自床上起来穿衣裳。

萧承则见他身上衣裳完整,面色稍霁。

一脸屈辱的少年手抖得厉害,腰间玉带扣了好几次抖没扣上。

谢柔嘉于心不忍,横了一眼萧承则,“还不出去,我要更衣。”

萧承则这才向外走去。

文鸢忙上前服侍谢柔嘉更衣,待她穿戴整齐后,才与魏呈一块出去。

萧承则正坐在外间的榻上逗弄儿茶,见他二人出来,正欲说话,黛黛自外头进来,一脸慌张,“驸马正朝这边过来!”

谢柔嘉微微蹙眉。

他一大早来自己这里做什么。

魏呈这会儿就是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她正迟疑,萧承则阴沉沉的眼神落在魏呈身上,幸灾乐祸,“我倒要瞧瞧,公主姐姐要与你的驸马交差!”

谢柔嘉缓缓道:“本宫身为公主,想要宠幸谁,就宠幸谁,何须要向他交代。”

就算是裴季泽知晓她养面首,又能如何。他若看不惯,和离便是。

话虽如此,她到底给裴季泽留了几分颜面,叫魏呈先入内室待着。

魏呈刚转入内室,那抹高大挺拔的紫红色身影已经入到廊庑下。

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眸光落在廊庑下的那双男靴上。

他死死地盯着那双靴子,背在身后的那只手紧握成拳,渐渐地,鲜血自指缝里溢出来。

一滴一滴,砸在樱桃木色的地板上。

儿茶自榻上跳下来,围着那摊血渍“喵喵”叫个不停。

谢柔嘉也终于留意到地上的血渍,神色淡漠,“驸马这会儿来可是有事?”

足足过了约有半刻钟的功夫,嗓音喑哑得可怕的男人方缓缓开口,“与殿下商议外放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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