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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金枝/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4)+番外

天子闻言,冷哼一声,“就连你也来为裴家求情?”

谢柔嘉定了定心神,道:“裴家见罪于圣人,万死不足惜。裴季泽三年前让儿臣颜面扫地,儿臣恨他入骨,恨不得落井下石!”

说这话时,她眼圈泛红,泪盈于睫,眼底却又流露出浓浓的恨意,完全一副小女儿情态。

天子面色稍霁,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谢柔嘉拿帕子拭了拭滑落眼角的泪珠,环顾左右。

殿内的内侍宫女立刻退了出去。

谢柔嘉这才道:“只是自古以来,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为此要问罪裴家,岂不是要让为咱们大胤守国门的将士们心寒?”

“更何况江御史不过是凭着一家奴的几句话,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裴温玩忽职守!”

说到这儿,她抬起眼睫扫了一眼江贵妃。

正在烹茶的江贵妃心里一颤,手一抖,杯中的茶洒了出来。

谢柔嘉垂下眼睫,“父亲乃明君,又岂可因为此事受人把柄,将来在史书上留下骂名!”

古往今来,没有一位君主不在乎自己在史书上的评价。

天子轻轻叩击着桌面,道:“那依安乐之见,该如何处置裴家?”

谢柔嘉沉默半晌,冷冷道:“裴氏一族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不如就将裴氏一族在朝为官者,全部贬回庶民,并且逐回原籍!”

原本以为她来求情的江贵妃不禁侧目。

裴氏一族是吴中著姓,虽世家式微,可裴氏一族人才辈出,在场为官者众多,她此举简直是毁了整个裴氏一族。

小小女子,竟这样狠的心肠!

*

太极殿前,黛黛不安地看向紧闭的殿门。

公主都已经进去快半个时辰,怎还没出来。

她正着急,殿门突然打开,自家公主抱着一卷明黄的圣旨出来。

她连忙迎上前去,还没开口,公主一头倒在她怀里。

她抱着浑身滚烫的少女大惊失色,“公主!”

*

天宝二十年二月初四,立春。

天子下旨,将所有在朝为官的十数名裴氏子弟全部罢免,逐回原籍,等候发落。

显赫一时的裴氏一族落得惨淡收场。

这一日晌午,缠绵病榻数日的谢柔嘉终于退了热。

守了数日的文鸢喜极而泣,忙叫人将宿在府上的太医请过来。

太医替谢柔嘉诊治过后,长长松了一口气,又嘱咐几饮食禁忌后,这才告辞离去。

文鸢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唠叨,“可算醒了,吓死奴婢了。”

谢柔嘉抬手替她抹干净眼泪,哑着嗓子问:“裴氏如何?”

“至少命保住了!”文鸢一边服侍她用了些清淡的粥水,一边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她听。

“那就好。”

面色苍白的少女叫她将自己扶到外头榻上。

才下地,膝盖处刺骨的疼得不由地弯下腰。

文鸢见状赶紧将她小心翼翼地扶到榻上。

方坐定,十数只颜色各异的猫儿围上来,“喵喵”叫个不停。

为首的一只通体雪白,两只绿油油的眼睛犹如绿宝石一般的猫儿,如同猫王一脸睥睨地“喵喵”叫了两声,其他原本要邀宠的猫儿不甘心地它让出一条道来。

它姿态优雅地跳到谢柔嘉跟前,纡尊降贵似的卧在她怀里,轻轻晃动着雪白蓬松的尾巴。

文鸢笑,“公主昏睡这几日,儿茶这几日连门都不肯出。”

它一向活泼好动,到处拈花惹草,许是这几日被她吓到。

谢柔嘉冰冷的眼底终于泛起一抹笑意,轻抚着它柔软雪白的皮毛。

还是长安好,不似朔方,冬日里寒风如刀,夏季烈阳如火。

她问:“我阿娘可知我的事。”

文鸢摇头,“奴婢怕皇后殿下担忧,叫人瞒下。皇后娘娘还在与陛下怄气,想来暂时不知。”

“那就好。”谢柔嘉松了一口气,“我昏睡这几日,可有人来过?”

“公主昔日的一些玩伴得知公主生病,送了许多补品来。”

谢柔嘉神色淡淡,“是吗?”

文鸢见她神色有些失落,斟酌用词,“陛下虽未来,人还是很关心公主。那日公主昏倒时,陛下紧张得不得了,亲自指派秦院首过来替公主医治!”

谢柔嘉望着眯着眼睛摇尾巴,像是一脸不屑的儿茶,讥讽,“你瞧,这话连儿茶都哄不住。”

文鸢一时哑然。

其实那日公主在太极殿前昏倒,陛下也只是叫人传召太医,都未上前瞧公主一眼。

即便是寻常百姓家里,这样狠心的父亲也不多见。

陛下也不知为何,自幼就非常不喜公主。

公主嘴上不说,实在心底非常在意陛下。

她只好道:“奴婢没有撒谎,不信问黛黛!”说着,向正在给谢柔嘉揉腿的侍女黛黛使了个眼色。

黛黛硬着头皮点头,“确实如此,陛下还说若是秦院首医不好公主,就把他全家逐回原籍!”

听了这话,她并未再多问,可明显心情好了许多。

文鸢见她心情不错,与她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这两年她不在长安,长安发生的大小事宜。说着她昔日的那些玩伴大多成了婚,蒙祖荫在朝中各部供着闲差。

“只有萧世子还未成婚,听说萧老侯爷逼得很紧。”

谢柔嘉问:“萧承则可有留下话?”

黛黛忙道:“萧世子在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骂了您几句。”

“骂我?”谢柔嘉十分稀奇,“他如何骂我?”

不待文鸢说话,一旁的黛黛沉着嗓子轻哼一声,“裴家那狗东西哪里值得公主屈膝折腰!”

谢柔嘉笑,“这倒是萧承则会说的话。”

又见文鸢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疑惑,“有话说便是。”

文鸢道:“今儿一早便是裴侍从一家离开长安的日子。”

她怔愣片刻,道:“咱们出去走走。”

文鸢担忧,“可公主的腿……”

“无碍,”她已经抱着儿茶起身,“我就出去太液池转转,很快回来。”

文鸢劝不住,只好在她腿上戴了两个暖膝,用雀金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这才朝太液池走去。

这几日连着下雪,整个太液池都覆盖着一层积雪。

谢柔嘉望着结冰的湖面出了一会儿神,正要回去,一转头便瞧见不远处立着一抹高大挺拔的男子。

他身上披了一件墨狐大氅,笔直锋利地伫立于漫天风雪中,犹如天地间挥洒下的一笔浓墨重彩。

两年多未见,昔日里长安出了名风流雅致,如玉般温良的俊美郎君,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沉郁。

就连那对笑起来波光流转间,摄人心魂的含情眼眸,而今也像是融入霜雪,眸光冷得彻骨。

尽管如此,依旧难掩风华绝艳。

这个时辰,他不是应该离开长安?

谢柔嘉假装没瞧见,转身欲走,谁知儿茶突然从她怀里跳出来,朝着那抹墨色身影跑去。

谢柔嘉急道:“儿茶,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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