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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金枝/清冷驸马他死都不肯和离(172)+番外

裴夫人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临走前,道:“逝者已逝,公主要向前看,若是三郎还在,定然也希望公主过得好。”

裴夫人走后,谢柔嘉望着屋外已经暗沉下来的天,命人将院子里的花灯一盏盏点亮。

这天夜里,她宿在敬亭轩。晚饭过后,阿念跑过来看她。

快要一年未见,高出半个头的小姑娘还是跟从前一样,一瞧见她十分地高兴,有说不完的话。

谢柔嘉将她抱在怀里,静静地听她说家里的事情。

比如,裴少旻快要成婚,娶的仍是从前沈家的小姐。

她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末了,问:“公主嫂嫂,三哥哥还会回来吗?他故事都还未讲完。”

谢柔嘉没有回答她。

她想裴季泽那个人坏得很,每回讲故事都只讲一半,害得她到现在都不知晓结局。

阿念突然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把脸埋在她颈窝,哽咽,“阿念很想他。”

泪水打湿了谢柔嘉的颈窝,从来都不擅长哄人的女子伸手抚摸着她柔软的发丝,轻声道:“也许会回来。你三哥哥一向说话算话,最好了。”

怀里的小姑娘先是小声抽噎着,而后嚎嚎大哭起来。

直到阿念在谢柔嘉怀里哭睡着,裴少旻过来寻人。

谢柔嘉把阿念递给他。

他接过来抱在怀里却没有立刻走,而是在那儿坐了许久才离开。

谢柔嘉起身回了屋子,躺在窗前的那张榻上,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向院子。瞧着瞧着,仿佛间,石桌旁坐着一眉目若雪的美貌郎君。

他回过头来望着她,淡淡一笑,那对含情眸眼波流转,摄人心魂。

谢柔嘉忙起身去瞧,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孤零零的花灯陪着她。

这天夜里,谢柔嘉一夜未眠,坐窗前榻上看了一夜的星星,翌日一早,对文鸢道:“我想去江南走一走。”

*

谢柔嘉到江南时,正值盛夏时节,江南风景如画。

她先是去了鄂州城内的柿子巷。

原本以为那栋房子已经被租赁进去,谁知一个熟悉的仆人从里头走出来。

正是原先从姑苏带过去的。

他没想到谢柔嘉会来,忙将她迎进去。

谢柔嘉打量着院子,这里似乎一切都没有变,就连书房里的书都还保留原样。

谢柔嘉从中抽出一本书,打开一看,上头全部是裴季泽留下的批注。

立在一旁的仆人道:“公子离开时说公主很喜欢这里,兴许哪一日还要回来,所以命老奴守在此处。只是没想到,公子他……”说着说着抹起眼泪来。

谢柔嘉在书房内呆坐片刻后,起身回了二楼卧房。

一推开窗户,就能瞧见一条河,此刻已是傍晚,暮色笼罩着河岸。

谢柔嘉闭上眼睛,听着河对岸的说话声,像是回到从前。

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只不过少了一个人。

她睡得迷迷糊,竟瞧见靠窗的榻上坐着一个人。

忙坐起身来,径直走到榻上,伏在他膝上。

他伸手抚摸着她冰凉的青丝,柔声问道:“怎不睡了?”

她道:“我腿疼。”

他一边伸手替她揉着腿,一边道:“我在这儿守着,柔柔先睡吧。”

她道了一声“好”,乖乖地阖上眼睫。

再次睁开眼睛,窗外已经天光大亮,谢柔嘉发现自己躺在榻上,身旁空无一人,只有儿茶蜷缩在身旁。

谢柔嘉在鄂州待了几日,又去了姑苏。

不过她并未去裴府,而是直接去了庄园里。

裴温去后,只有原先服侍他的老仆与檀阳先生住在这儿。

庄园里守着的老仆大抵没想到她会来,十分地意外。

檀阳先生像是知晓她一定会回来此处,仍是如从前那般,笑呵呵地问道:“小裴媳妇儿,你回来了?”

自裴季泽去世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过的谢柔嘉,听到这句称呼,怔了一下,泪流满面。

这世上已经没有裴季泽,她再也做不了他媳妇儿。

谢柔嘉大约在庄园里大约住了月余,每日不是去药庐同檀阳先生学习医术,就是带着儿茶在庄园里散步,或是后山那一片漫山遍野的芍药花海里发呆,日子倒也怡然自得。

裴温当时为心上人所种的芍药正是花期,漫山遍野都是,就连微风里都带着醉人的花香。

只是时间一长,从前总嚷嚷着收她为徒的檀阳先生开始不停地催促她赶紧回长安。

这一日,谢柔嘉才去药庐,话还没说,檀阳先生就开口赶人,“小裴媳妇儿,你怎还不回去?”

谢柔嘉道:“您不是说要收我为徒,我留下来难道不好?”

“不好!”檀阳先生丝毫不把她这个公主当回事,也没有像其他人安慰她。

谢柔嘉正要问为什么,又听他道:“你心都是空的,学什么也无用!回长安吧,别把自己的时间浪费在这儿。”

谢柔嘉动了动唇,想要辩驳,却不知该从哪儿开始。

檀阳先生见状,道:“有些人没了就是没了,不管你怎么怀念,他都不会回来。小裴媳妇儿,无论你是待在长安吗,还是留在江南,最终的结果都一样。你需要等,等时间来治愈这一切。”

谢柔嘉哽咽,“需要等多久?”

“不知,”他摇摇头,“也许是一年,也许十年,也许是一辈子。又或许是某个瞬间。人的事儿,不到死的那一刻,谁也说不准。”

谢柔嘉没有再问下去。

这天夜里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与裴季泽还待在鄂州。

大雪纷飞的天气,她依偎在他怀里,听他给自己讲故事。

这一回,他仍是讲到一般就不肯讲了。谢柔嘉正央着他讲下去,谁知梦却醒了。

她正坐在床上愣神,有人入内,抬起眼睫一看,只见裴季泽大步走进来。

乌发微湿的俊美男人身着一件玄色翻领衣袍,蹀躞玉带束着窄瘦的腰身,原本就挺拔的身姿如修竹一般。

谢柔嘉的眸光落在他洁白指骨夹着的一朵绯红芍药,不由自主地笑,“若是裴叔叔瞧见你摘的花,定要打你。”

他大步走到她跟前坐下,将那朵还沾着露珠的芍药簪在她耳后,在她额头印下一吻,眸光潋滟,“裴叔叔知晓我拿来送柔柔,还叫我多掐两朵。”

谢柔嘉圈住他的腰,“你这回回来,莫要走了。”

他应了一声“好”,低下头来吻她。

这时传来一声猫叫,谢柔嘉猛地惊醒,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儿茶钻进柜子下面,正用爪子拨弄着什么东西。

原来方才的一切全部都是梦。

谢柔嘉下了床,走到儿茶跟前一瞧,只见它玩的正是上回裴季泽遍寻不得的宝贝珠子。

她伸手拾起来仔细瞧了瞧,上头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

谢柔嘉盯着那个字瞧了许久也没瞧出什么名堂来,想起裴季泽送回来的那串手串,命文鸢先那粒珠子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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