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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940)

显然,跋山涉水到长安,给她的印象颇深,担心乳母掉下山或掉下水怎么办,不如留下来的平安。

心智还未成熟,但已知道讨价还价,赵石有些好笑,还有就是自家宅子里管事的竟然不认识,也不知道,多少古怪了些,不过儿子就在里面,不愿再磨磨蹭蹭的,大手一挥,终于将军中那一套拿了出来,“就这么定了,既然能来,还能回不去,不用你担心,以后叫那观星教你管家,遇到处置不了的,尽管到我这里来告状就是,以后外宅的事儿也上上心,别尽想着玩儿啊……”

大人教训小孩似的说了一大堆,两人却都没觉着什么不对,也算是一对绝配。

院子外面已经有人喜气洋洋的迎在了那里,惜红也已披着一件斗篷到了外面,老爷方一回府,就去了老夫人那里……

这里伺候的下人本来只有两个景王府出来的丫鬟,后来惜红有孕,这才又加了两个人,等到诞下孩子,又加了四个人进来,还有几个粗使婆子,加在一起,就已经有十几个人了。

以前惜红的住处离赵石的住处最近,但却住不下这许多人了,于是便换来了此处,加上惜红有孕在身,也不再管事,虽说给老爷生了个儿子,意味着以后有了依靠,但在下人眼里,失去的也是颇多,分不清是好是坏。

老爷回府,这是大事,下人们可都上了心,不用惜红自己说,就已经有下人不停的出去探问,听说老爷从老夫人房里出来,就径直去了夫人那里,这里下人们可就有些担心了,老爷官儿越来越大,身边有了正妻,听说两位平妻的位置也已定了下来,以后还会不会记得惜红夫人的好,可真说不准,别说他们,连惜红自己都有些坐立难安,这女人一旦生下孩子,惦记的就不是自己了,只想着孩子是否能得老爷宠爱,别因为自己的身份让孩子受累等等……

不过等到那边传来老爷掉头往这里来了的消息,这边便都欢天喜地,恭维话不要命的往惜红耳朵里灌,还是惜红拿得住,赶紧让人收拾,到院子外面迎候……

只是见这边突生变故,都没敢过来,有几个见老爷发起了火气,还脸色煞白的想,不是夫人在老爷那里说了什么,让老爷恼了这边吧?

其实虽然有些插曲,但这回赵石兴致却是颇佳,牵起范柔儿的小手儿,好似牵着自家孩子般行了过来。

“老爷。”

隔着还有老远,那边惜红已经眼眶一红,带头跪了下去。

赵石紧走了两步,来到近前,一把便将惜红拽了起来,比起走的时候,惜红丰腴了很多,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在楚楚动人中带着几许温和与坚韧,也正是这种性子,才不知不觉间吸引着赵石。

说的直白一些,这是一种天生的母性,对于赵石这样经历的人来说,这种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母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说是恋母情结也好,说是心理疾病也罢,这样的女人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而赵石的经历也决定了这么个结果。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千言万语,好似都汇成了一句,其他人都默默站远了些,范柔儿心里酸酸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不过还是悄悄挪动了几下,退后几步。

“你……辛苦你了,走,让我看看孩子……”

“老爷,夫人先请。”即便心神动荡,不过到底是从景王府出来的人,礼数一点也不缺。

屋子里温暖如春,赵石扎手扎脚的抱起那个小肉团,别说,陈常寿还真没骗他,孩子除了一双眼睛,其他地方可都肖似母亲多些,清清秀秀的,也许是未经梳洗的赵石样子太过吓人,也许是被寒气激着了,被赵石抱起来,撇着没牙的小嘴就是嚎啕大哭,小胳膊晃动着,挣扎了开来。

一岁的小儿,也已有了些力气,赵石却不去管他,双手掐住小人的腋下,上上下下一阵打量,屋里几个下人面色古怪中透着紧张,父子相见的场面显然有些出乎意料,惜红盯着这边,脚步动动,嘴上欲言又止,显是担心劲儿大的邪乎的自家老爷别把孩子给折腾坏了……

小人儿挣扎着,各处都是胖乎乎的,像个肉团,哭声也很是不小,眼泪无休无止的从眼睛里挤出来。

赵石乐了,一种发自心底的欢喜充斥于胸间,血脉相连的感觉从小肉团的身躯中传递到他的手上,再传到心里,深深的扎下根,不用费力,就开始开枝散叶……

将儿子放轻轻放在床上,逗弄了几下,小小的手,小小的嘴,小小的鼻子,小小眼,童谣从遥远的记性中涌出来,纯净的不带一丝杂质。

见他这般模样,两个婆子,几个丫鬟嘴角眉梢都透出了喜色。

“怎么老是哭?饿了吗?”

一个婆子怯怯的回道:“小公子略感风寒,这几日都哭闹的厉害,不过大夫说,不碍事的,再养几天就好。”

“身子骨这么弱啊……”

一句话,让回话的婆子恨不能抽自己个嘴巴,惜红那边脸也白了白,她可是知道,自家老爷武勇天授,勇力无双,若是因为这个厌弃了孩子,也不保准,只一句,屋中各人便都变了脸色,只范柔儿瞧瞧孩子,又瞧瞧赵石,有些羡慕,摸着自己的小肚子,也不知在想什么。

赵石接下来又是一句,“嘿,不怕,等大些,跟着老子练练,什么病就都没了。”

一屋子的人,立马都松了口气,至于是老子还是爹的,谁还管那么多?老爷本就是带兵的出身嘛……

逗了好半天小人儿,这才转脸道:“别老让孩子在屋里闷着,时不时抱着他出去转转,不淘不野,成不了气候,这男孩儿啊,上得山,下得水,将来才有出息。”

他这歪理一说,那边惜红扑哧笑了,上来给孩子整理襁褓,一边哄着孩子,一边笑颜如花,“老爷幼龄就能上山斗得熊虎,从军杀敌,世间有几人能比的了?他若能得老爷一半本事,就谢天谢地了,怎敢奢望其他?”

赵石又用手指戳了戳小人儿的肚皮,引得刚住了哭声的小人儿又手舞足蹈一番,这才笑道:“老子英雄儿好汉,陈常寿那小子想将咱儿子弄去当呆书生,美死了他,下辈子吧……”

望子成龙,莫外如是。

在这里逗留良久,叮嘱颇多,初为人父的喜悦这才稍却,又吩咐那些下人,好好看顾,需要什么,只管说出来,定不能短了这里什么,屋里的管事婆子喜滋滋的不停答应着,赵石这里又想起一码事,惜红从景王府就跟了他,后来搬来此处,打理内宅,做这做那,没有半点的怨言,这样的情分谁也比不得。

权力的滋味他已彻底明白,若手中没了权力,必然受人欺凌,得出这个结论简直就像一加一等于二般顺理成章,由己及人,惜红若整日呆着,什么事都不做,难免有些不上眼的为讨什么人欢心,过来没事找事,他常年在外,不能老盯着家里这点事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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