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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927)

接下来的两人,才是真正的不好处置,一个就是临江伯李任权,另外一个,自然就是赵石赵柱国了。

这两个人都不是等闲人物,一闹就是惊天动地,不过不论两人之间到底有何间隙,现在看起来技高一筹的还是得胜伯赵柱国,不但先在道理上站的稳稳的,还把李任权给拿了下来,根本没给对方一点机会。

所以李任权那边的辩词就一直没递上来,光是听赵石的一面之词了,就算是假话,也有个先入为主的道理在,加上言之凿凿,虽未有真凭实据,但李任权这里却有了心虚的表现,竟然违抗军令,擅自归营,还当场被人抓住,有道理也成了没道理。

两人的事情闹到御前,景帝这里又交下去,这回可好,兵部,枢密院,中书的议臣送上来,景帝仔细一瞧,也是哭笑不得,这是几乎又原封不动的送回来了?

赵石病倒在长安县,说实话,许多人都觉着赵柱国病倒的时机很不错,若是能晚上几个月回京,那就更好,景帝心里也未尝没有这个念头,但此时此刻,他却觉着,赵石马上回京,见一见这个心腹之臣,谈上一谈,瞧瞧他是如何说法,再来处置才是最好。

琢磨了良久,最终景帝还是奏折上写了几个字,容后再议,撂下笔,景帝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拖就拖吧,朕到要看看,你们还能怎么折腾……不过……赵柱国这是想干什么……

“好你个赵柱国,竟敢欺君罔上?”

屋子里的传出男孩儿刚变音,弄的不男不女的声音,外间几个穿着厚厚的狐裘,身上雍容华贵,却还着刀剑,显得分外威风的侍卫一下子都站了起来。

而他们对面,六七个身材壮硕,瞪一瞪眼睛,挑一挑眉毛都让人心里犯凉的牙兵也都慢慢直起身子,右手轻轻握住腰间的刀把子,像狼一样的眼珠子在那群穿着花哨的侍卫身上扫来扫去,好像在琢磨着该从何处下刀。

两边的人分属两处,但军服却差不多,都是皇帝亲军,只不过一边穿的好些,一边看着狠些,真正想拿气势轻易压住对方,想也别想。

“呵呵,干什么呢,都坐下,都坐下,对面的兄弟也不是不知道咱们大帅和殿下的交情,要是平常人,就可以说是同窗,比亲兄弟还亲呢,在里面开个玩笑当什么紧?来来来,难得大帅让咱们陪着诸位喝点,管那么多作甚,这里是大帅行辕,又是长安县,都安下心来喝酒是正经,大冷天儿的,各位兄弟辛苦,来先干了这一碗再说……”

大咧咧的李全德一见气氛有些僵,其实不过的大家伙儿瞧着对方都不怎么顺眼罢了,以前在京师的时候见的多了,打个圆场下来也是驾轻就熟,不过他说话也不敢高声,里面两个人一个是赵碳头,一个说起来还是他堂弟,但人家是皇长子,就算是亲戚,没那个时机和场合,他也没资格往前凑……

要说长安县县令的府邸并不小,但后宅并没多大地方供十几二十人挤做一堆,皇长子李全寿到来,长安县县令以下,都是诚惶诚恐的迎候在侧,这时都被李全寿打发了回去,而他自己则带着一队五十多人不客气的进了赵石的临时居所……

屋里李全寿所说也确实是个玩笑,饶是李全寿横眉立目,努力将小身板挺起来的同时,将身为皇长子的气势放到最大,也是唬不住赵石的。

一年多不见,李全寿个子又窜高了些,嘴唇上的绒毛还变黑了些,但说到底,还是个孩子,龇牙咧嘴的瞪了赵石半天,自己忍不住却先笑了。

解下裘皮披风,一屁股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朝外间就喊,“别光顾着自己吃喝,给本殿下送进些酒食来。”

赵石安稳的躺在床上,出了脸色有些白之外,没什么大的异样,病倒这事,有几个御医做底,不须怎么遮掩做作,李全寿顶风冒雪的亲来探望到是有些出乎意料,但也真没必要装成快死了的模样。

李全寿看上去还是那么开朗好动,话也多,只是这只能代表其城府又深了几分,瞎话说的更加自然而已,其他的什么都说明不了。

门外一阵慌乱,不多时,便有人将酒肉菜肴流水般送了上来,放了满满一桌儿,李全寿挥手又给外间的护卫们传令,让他们到别的屋子中安坐,即使留下的护卫,也不得靠近。

颐指气使之间,比之从前,想的可是周密的多了,等到外间安静了下来,李全寿才笑嘻嘻的摆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兄长快请,小弟借花献佛,就当是给兄长略略洗尘,等回了长安,再给兄长办个热闹的接风宴。”

赵石这会儿也笑了起来,李全寿叫他兄长,却也没叫错,不过也绝对不合规矩,私下里还成,到了外面的万万不行的,不过一口一个兄长的,旁的不说,这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呢。

起身来到桌边,笑道:“陪殿下喝两杯还成,但不能多喝,不然那几个老头又要啰嗦了。”

进屋到这会儿,赵石可一直未曾说话,样子让李全寿有些不摸底,这会儿见他一笑之下,大大方方,更不见外,还道方才人多嘴杂,不好说话,脸上笑意可就更多了几分。

调侃道:“那岂非很是难受?当初一句茶不如酒,我还记得清清楚楚,每每想起,都觉着颇有豪气,现在连酒都不能喝了,看来伤的还真重……”

说完哈哈大笑,不过一副公鸭嗓,听着着实让人不敢恭维,这会儿的孩子,就算有多少气度,只要一开口,就什么底都露了,这也正是前两年赵石的烦恼之一。

“殿下怎么来了这里?是奉了陛下的旨意?”两人坐定,赵石一边给李全寿倒上一杯酒水,一边问了一句。

“当然是奉旨出来,不然哪里出得了长安城?兄长可是将小弟折腾的不轻,先是被父皇叫过去耳提面命,之后又是母后,太后,一圈转下来,头都大了许多,有些话好像是父皇说的,又好像是母后说的,再想,则好像是太后她老人家说的,你说,都是什么事儿啊,过后你亲自去瞅瞅,光东西,小弟就给你带来了四车,零零碎碎,什么都有,不过多是些药草……”

“无非是偶感风寒,歇上两天就没事了,怎会闹成这个样子?连太后,和皇后娘娘都惊动了?”赵石挑着眉毛故作惊讶的道。

李全寿目光闪了闪,抢过酒壶,给赵石满了一杯,笑道:“是好事,是好事,不然我与兄长还不定得等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就算在长安见了,说话也没个清静……说起来,小弟可是担忧的紧呢,直到见了兄长的面,才真个安下了心来,这里我要说兄长几句啊,兵凶战危,兄长以后还需善自保重,功劳是立不完的,兄长性命贵重,不比他人,来日方长,又何必心急?”

没有一见面就说这些,却在此时才说出口,自然而然间将一片诚心关切之意表了出来,让赵石心中一暖之余,却也暗叹,这小子真是一年一个样子,也不知长大了能如何,只看现在,在人情世故上面已比自己强了不止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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