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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826)

而今青龙堂用兵十数万,由堂主陆大年率领,正猛攻汉中城,后路则由他率五万兵马据险而守,说起来,当方半儒等人率兵取金州时,也曾向青龙堂借兵,但堂主陆大年不为所动,只让其谨守关隘,并不出一兵一卒,这里面的意思,周成是懂的,当年刘焉阴谋割据蜀中,命大将张鲁出剑门取汉中。

但张鲁怎么样?率兵取了汉中之后,却是自此割据一方,做起了汉中王,堂主那里恐怕也是动了这个心思,自然不会借兵给方半儒等人了。

这些事情自有堂主决断,周成是不管这些的,但让他揪心的是,方半儒等废物领着二十多万人马取金州,竟然几乎将大军全部葬送在了金州,得此急报之时,就算他有心相助,也是大局已定,空呼奈何了。

当年他也是秦军将领,对于秦军自也熟悉,但要说二十多万人,却被一万多的秦军所败,而且败的如此之惨,即便他曾在秦军中任职,对于此战他也只有瞠目结舌的份儿……

有败兵逃到阳平关,细问之下,周成大为惊凛,心中大骂方半儒等人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竟然被秦军五千多骑兵冲的大溃,是的,他根本无法想象二十多万人被五千骑兵冲溃是怎样一个情景。

他随即派人立即请堂主回兵,明摆着的,金州大败之后,秦军定然会重整旗鼓,挥军入蜀,而汉中这里更将是首当其冲,但堂主那里也让人回了信,若攻不下汉中城,必有两面受敌之险,叫他死守阳平关以及各处要隘,若阳平关等处失守,十余万大军后路被断,顿兵于汉中城下,插翼难飞,便有倾覆之祸。

于是,他更不敢疏忽了,手中虽有五万人马,又有关城可守,但秦人趁大胜之威,顺势来攻,他这心里也有些没底。

“报。”一名探子急急跑上城墙。

“说。”

“张头领让小人禀报将军,秦人已派兵去取定军山。”

周成冷哼了一声,守定军山的乃是张建勇,这个时候让人来报,恐怕不是想禀报军情,而是怕了,想从他口中听到退守两个字吧,“回去告诉张建勇,一万兵他要是再守不住寨子,他还有脸见谁?就算我不宰了他,刑堂那里也放不过他,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等那人仓皇而去,周成望向定军山方向,心里更增忧虑,秦人来者不善啊,领兵的好像就是那个在金州将方半儒等人杀个落花流水的大秦鹰扬将军赵石,此人可不太好惹,也不知教主是怎么布置的,竟然留了这么个人在金州,怎不派教中高手将此人除去,不然情势也不会如现在般凶险了。

回想当年姨夫苦心孤诣经营那许多年,却一招事败,连命都丢了,最后更是抄家灭族,子嗣断绝,周成咬了咬牙,秦人,哼,就算拼了性命,也要让秦人的血将阳平关染个遍。

正想着,脚步声响,一群人已经鱼贯上了城墙,这些人却要比方半儒手下的乱匪看上去强的多了,一个个背刀挎剑,神情彪悍,这些人都是周成这些年一手秦军练兵之法带出来的,有数百之众,以这几人为首领,更算是他的亲军。

“都布置妥当了吗?”

当先一人立即一个军礼下去,“禀报将军,都已经布置好了。”

随即几个人都围了上来,一人道:“将军,方才看见的那人是张建勇身边的人吧?不好好守着寨子,怎么跑这儿来了?难道出什么事了不成?”

周成嘿嘿一笑,“张建勇听说有数千秦军去取定军山,估计是心怯了,钱独眼。”

“在呢。”一条大汉应了一声,这人脸上一道疤痕穿过眼睛,直到下颚,一只眼睛明显是废了,白茫茫的看不见黑眼仁,脸上的横肉估计比别人身上的肌肉都要瓷实,站在那里,配着他那厚厚的身板,活脱脱一个暴徒形象,这时他满不在乎的咧开大嘴,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就好像择人而噬的猛兽一般。

“你带五千人去定军山,张建勇可能守不住,到时候你帮他一把。”

大汉呵呵笑了起来,憨厚之中透着一股残忍的味道,“龟儿子的,一万人还守不住个寨子,秦人去了多少人?”

另一人却皱着眉头道:“多少人张建勇也未必能守得住,但将军,咱们这里也缺人手,何必去管张建勇那王八蛋的死活?这人倚仗着张建武,从没将咱们放在眼里,这次守定军山也是他自己说要去的,怎么?这个时候怂了……这样的王八蛋,死一个少一个。”

“混账话,定军山丢了,阳平关也守不住,钱独眼,赶紧带兵走……还是怪我,本来以为秦人那点兵马,怎么还会分兵?不想那秦人狗官到是好胆子。”

“许老三,你来打头阵,赵葫芦,你在后面带人等着,一旦秦人有人登城,立即给我堵上去,李大刀,你带一个百人队,但有想逃命的,给我宰了,还有,你家那悍婆娘嘴皮子好使,让她跟大伙儿说,咱们退也是死,不如在这里跟秦人拼了,其他人跟我在后面压阵。”

阳平关上人影晃动,终于忙碌了起来。

秦军到得关前之时,已是傍晚,看见一队队秦军整齐的排着军阵缓缓来到关前,虽还离着挺远,但那股扑面而来的肃杀之气还是让关上许多人心中一紧。

秦军在两里之外布下军阵,但只有万多人在那里戒备,其余人等却是在自顾自的扎起了营盘,关上立即有人请战,想趁秦人立足未稳前去冲杀一阵,胆子到是不小,但周成不为所动,他十分清楚眼前秦军军旅和自己手下所率兵卒的差距,虽然这几万人马让他带的有模有样,但和当年庆阳府的镇军比起来,还是有天壤之别,心里也唯有叹一口气,还是时日短了些啊,不然只要再给他半年,别说秦人的团练,禁军,就是镇军他也敢面对面碰上一碰。

秦军扎好营盘,天已经黑了下来,秦军大营中灯火亮起,人喊马嘶之声隐隐传来,关上不敢松懈,轮流值守,其实这还是关上乱匪和秦人头一次照面,之前太过顺利,一个个也没将秦人当回事儿,但到了如今,心惊胆战者实不在少数,有那被强拉来的,别说逃命的心思,腿儿都软了的。

羊群终究是羊群,即便他有狮子带领,也会在各个地方表现出身为绵羊的懦弱和胆怯……

秦军中军大帐。

刚立起来的大帐还有些皮革的阴湿味道,但帐内的气氛却是火辣的很……

“一伍十人团练兵,扎营之时惊了驮马,践踏营帐三座,伤十数人……”

“一个十军棍,让其他人小心些。”

“数名禁军军卒扎营时起了争执,于营中殴斗。”

“队正,斩,旅帅杖十五,殴斗兵卒,斩,问其上官,用不用我亲自去教他带兵。”

“禁军校尉程奇擅自率人出营打猎。”

“皆斩。”

几个斩字蓦然便让大帐内变得冷森森了起来,尤其是几个几乎被夺了军权的禁军将领,脸色都分外难看,在金州时这位大帅可是未曾杀过一人,不想刚刚到了前敌,就挥起了刀子,团练那里伤了十多个人,只得十军棍,禁军这里呢,全都是从重处置,治军如此偏颇,怎能让人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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