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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816)

“好,不用旁人侍候,让他们都出去吧。”

“是,陛下。”

景帝李玄谨来到桌前坐定,手里拿着种从端的奏折,挑着几样喜欢的,微用了些,又抿了一口美酒,心情大畅,只觉今日所用菜色味道极佳,酒香也颇为醇厚,胃口上来,又多吃了几口,更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这才展开手边的奏折仔细观瞧。

种从端所表比之陈祖一点不差,金州几月以来的措置比之陈祖还要详实几分,但就战事上,他未曾亲见,只说了俘获如何之多,民心如何振奋云云,李玄谨一边吃菜一边饮酒,一边读着奏折。

又是半个多时辰,放下奏折之时,已是满面熏然……

陈祖,种从端,景帝李玄谨默默念叨着这两个名字,站起身来到龙案旁,顺手拿起赵石的奏折,方才没有看完,这回却是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又看了一遍。

要不怎么说呢,有比较,才会有区别,和其他两人奏折比起来,赵石的奏折最是简单,没有多少冗余之言,没有什么歌功颂德之语,更无表功之意,要说多余,只是叙了简拔恩遇之情,奏折最后,述的也不是自己之功,而是俘获贼匪安置去向的建言,和以工代赈差不多,却要比之前与种从端所言详实许多。

字里行间,都是金州善后种种,以及将来蜀中战局如何如何,方才读这些他还有些气恼,但看过其他两人的奏折,再回过头来细读赵石所奏,却是韵味十足,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之后战事应是如此,才能让人放心。

这时景帝李玄谨已是酒意上头,不过还是隐隐间明白,其他两人未必没想到这些,只是这奏折和捷报同来,表述功劳乃题中应有之义,是想讨自己欢心的,之后也必定有方略呈上。

但此时酒意上涌,只觉两厢比较,赵石奏折之上句句皆是谋国之言,而其他二人,却多有糊弄,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这忠心上比之赵石可就差的远了。

不管酒意上头,还是怎的,这个印象一旦留下,却是怎么也抹不掉的了,种从端要是在这里,估计悔的连肠子都得青了,他也只是觉着关于俘获之事,应是晚些时候再提,若与捷报同来,一旦惹恼了陛下,这功劳许是也就没了的,却不想赵石那里直接就呈了上来,棋差一招,君王心里的分量可就差了不是一点半点,要不怎么说,官场之上,行差踏错半步,可能就是天差地远呢。

景帝李玄谨却也断然不会想到,这奏折却是出自那位曾经的相府长史,现在的南参军之手,此人绝世之才,对于人心的把握更是炉火纯青,只一个小小的奏表,被其翻弄之下,诸人心思,却全在他掌握之中,连他这个帝王也不能例外,不知不觉见便坠入翁仲而不自觉的。

第558章 准备

景兴三年三月初七,清明已过,金州焕然一新。

鹰扬将军赵石于原金州安抚使衙门宴饮金州一战有功将士,军前巡阅使陈祖,西南按察使,军前转运使种从端携手而来,衙门内外,一片欢腾。

这些日子赵石可没闲着,俘虏大营扎好之后,这一战捉住的几个乱匪头目也早被甄别出来,当即派人押送京师。

当然最重要的不是这个,未来的一个到两个月内,金州必定又是大军云集,为入蜀做准备,先就要重建庆丰,庆余两仓,从其他几座大仓将粮草运过去,又要耗费人力物力无数,而现在又已经到了春耕时节,金州经过这一年多的折腾,不论官兵还是百姓,都已经到了一个极限,不宜再大肆使用民役。

由此一来,赵石终于独断专行了一回,将一些身强体壮的乱匪调出来,由军兵衙役看管,使其重建两座粮仓,并开始运送粮草辎重,同时上书朝廷请罪并辩论其中情弊。

这种先斩后奏,却又有违国法之举,在金州大胜的掩盖之下,到也风平浪静,将来如何,却没人能说的清楚的。

还有就是这一战的述功奏折,这个到是简单,平常的军兵自然没资格上这个功劳簿,上面的名字都是军中将校,不过也不是没有特殊的,比如木华黎此人,不过是个小小的队正,但却论了首功,其余将校,各论功勋,不过就这一战的战果来说,谁都知道,论不论的反正这回封赏少不了就是了,平常官兵粮饷军饷肯定是平时的数倍,队正旅帅的,估计可以升上一升,将军校尉们就更别提了,好的弄个爵位绝对不是问题,赖的估计也能多个加衔,至于实职升迁,却要实打实的功劳了,他们的前程都在大帅的一念之间。

酒至半酣,赵石将如今的羽林军队正木华黎叫到身前,指着这位年轻的蒙古汉子举起酒馔高声道:“这是我从草原上带回来的木华黎,出身东北草原札勒亦儿部,我没看错了他,此战,木华黎身先士卒,率部率先突出贼匪前阵,突入贼匪中军,斩匪首一人,杀敌无数,身披六创,百里奔袭,又率部先过汉水,列阵阻敌,可谓是勇冠三军,你们说,我先敬他一杯该是不该?”

这些将军们喝的已是面红耳赤,听了赵石言语,这头功好像被一个小小的队正得去了,但却无人心有不服,都是大点起头,高声应和,将酒宴推向了一个高潮。

木华黎也喝了不少,此时双目通红,也不知是喝酒喝的,还是感激至此……木华黎单膝跪地,将酒馔接过,一饮而尽,“谢主人赏赐,木华黎以后一定多砍脑袋,献给主人。”

旁边呼啸之声四起,木华黎的话是谁也没听清,不过就算听清了,对于这些军中汉子来说,也只当是个笑话,心里最多说上一声,外族之人,风物果然与汉人不同罢了。

之后赵石分别敬酒,被敬到的,顿觉脸上有光,没被敬到的,心里羡慕,但却也说不出什么,谁让这一战的风头都被骑军抢了去呢?不过将来入蜀,却是步军的天下,到时把这个脸面抢回来就是了。

赵石最后又与陈祖,种从端两人喝了几杯,两人年纪已老,受不得这嘈杂吵嚷的景象,不多时,便以不胜酒力而告辞离去,赵石送了两人出去,也未回转,而是径自去了后宅。

这里早就有人在等着,一间偏房之中,赵石一边饮着热茶一边问道,“他们可有异动?”

“回大帅,贼匪兵败之后,有人出府去了蜀中,看来是报信去了,其他人皆在府中,关门闭户,老实的很。”赵飞燕恭声答道。

赵石沉吟片刻,沉声道:“你查探这些时候,可知那府里有没有重要人物?嗯,是从蜀中回来的重要人物,或是信使也成。”

赵飞燕摇头,“府中如今都是些老弱妇孺,只有一个管家四处走动,没见有特异之人,更不见蜀中来人,前些日子,那几个匪首到是悄悄溜了回去,不过大人不让打草惊蛇,前日午后,几个人已经过汉水,到蜀中去了。”

赵石点头,心里有些失望,蜀中情势不明,尤其是成都那里到底是什么情形了,剑门那里也是一无所知,若是有人自蜀中来,即便是个信使,暗中拿下,也可以知道些消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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