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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729)

不过经过这么一出之后,之前的闷气发泄了不少,盗匪们的士气却是恢复了不少,本来还以为秦人各个膀大腰圆,凶神恶煞一般的人物,但看见那些狼奔豕突的身影,秦人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地方嘛,一听就要下山去捉秦人钦差,顿时都呼啸而起,想到事成之后,那白花花的银子,各个眼睛发红,胆气自然也比平日大了三分。

群匪慢慢集合起来,分队下山,用了足有半个多时辰,才在峡口处集合了队伍,也无什么队形可言,只是相熟的聚在一起,东一团,西一团的,拥挤在峡口处,这里本来地方还算得上开阔,但两万多人聚集于此,挨挨碰碰之间,叫骂声四起,却是显得此处好像闹事一般,怎一个乱字了得。

到了这个时候,方进之也没了什么想头儿,将手一挥,也懒的再说那些废话,于是两万多人便即开拔,在夕阳的余晖之下,拖拖拉拉的朝秦人方向杀了过去。

却不知他们离去不久,背后原来驻扎隐藏之处,却是多了百多人,便是谷底,也有数十人悄悄来到,这些人各个身手矫健,训练有素,到来之后,在为首之人一声号令之下,迅速散开,接着便忙碌了起来。

“报,敌军已然出谷。”

“好。”

赵石一拍手掌,这一战若是拖到晚上,他这里也不好办,他到是自信,凭借麾下训练有素的军兵,便是夜战也能将盗匪击退,但却难免形成混战,损伤肯定不会轻了,到时候便顾不得女军以及那些文官随员了……

还好的是,这些盗匪却也没让他等上太久,挥手让探子再去探察,锐利如刀的目光在隐隐带着兴奋之色的众将身上扫过,“种燧,刘忠国率部留在原地,听李金花之令行事,其他人随我迎敌。”

一声令下,一队队羽林左卫官兵在军官连声命令之下,一声不响的排好队形,长枪手在前,短刀手在后,最后边则是身背长弓的弓箭手,若是在平地,两侧必定还要有骑军的,这便是秦军的标准配置了。

羽林左卫在他的训练之下,已然有了精锐的模样,又经过东征的磨砺,回京之后,在他督促之下,训练也从无懈怠,此时一旦临阵,在军官号令之下,排成一队队迈着整齐的步伐,鱼贯推进,丝毫不乱,隐隐中,一股肃杀之气便已充斥于军阵之间,就好像一柄出了鞘的利剑,锋芒毕露,只待见血方还了。

种燧在后方定定望着离去的羽林左卫军阵,眉头轻扬,心中却是暗叹,这人掌羽林左卫不过数年,就已将不经战阵,勋贵子弟充斥其间的羽林军调教至此,众将服膺,令行禁止,羽林猛虎,嘿嘿,到也真是名不虚传。

而他身旁的种七娘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咯咯一笑,“可是觉着不如人家远甚?这位钦差大人到是有些手段,年纪虽然小了些,但威风却是大的很,不过以一千五百士卒,上前与万余敌手交锋,也不知他哪里来的胆气,就怕被人杀将回来,还得咱们救他。”

种燧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丝毫没有因为妹妹的揶揄而有何气恼的意思,而是难得调侃道:“七娘也知道夸人了?这可少见的很呢,不过这位大人精通战阵,调度有方,到也让人服气,也多亏有他,不然来的钦差若是那位曲大人,嘿嘿……”

“哼,调度有方?我看未必,放着咱们边军精锐不用,而是自己率人上前厮杀,厚此薄彼……若是赢不了,看他还有脸回来……”

不说兄妹两人斗口,赵石率人前行二里,正好回到原来驻扎之处,这时前面声音大作,一群群穿着各异,兵甲杂乱的盗匪已经乱哄哄的出现在了眼前,接着人数越来越多,满满当当的将不算很窄的道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两队人马在相隔百多米的时候,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对面的盗匪们涌动不止,好半天也不见平静,喝骂嘈杂声不绝于耳,将这本来寂静有加的古道所在闹的沸反盈天。

而秦军这里早在军官号令声中静静停下,迅速摆开阵势,接着便有弓箭手上前,数支利箭离弦而出,竟然堪堪落在最前面的盗匪脚下,立时引起对面一阵惊呼,接着九十步,八十步,七十步……连射四轮,然后几个做出标记的弓箭手迅速后退归阵,这便是有名的射住阵脚了,也是为弓箭手群射标明位置的意思。

第509章 云涌(四)

“杜山虎率锋字营第一阵,张嗣忠继之,冲溃他们之后,张锋聚上前,赶他们回子母峡。”

赵石淡淡吩咐道,言语间的信心已然到了嚣张的程度,蜀道并不算宽,所以只能一营一营的上前,不过这也正是他决意从此与两万多盗匪当面决战的主要原因了,两万人?能上前的还是那么多人,再瞅瞅这些盗匪散乱的样子,估计一个冲锋便能让前面的人溃败下去,若是盗匪中有专人指挥,说不准还能熬些时候,但若没有统一号令,说不定只一接战,就能分出胜负来的,当他在见到这群盗匪的样子的时候,对于这一战的胜负,他心里基本上已经没有了任何悬念。

“弓箭手准备,赶他们过来……”

“张弓,张弓,三连射,一百五十步,射,射……”

对面的盗匪看到秦军整齐划一的军阵,还有那雪亮如林的刀枪,前面的人鼓起的勇气一瞬间便低落了下去,几个匪首也正在后面争论谁打第一阵,谁又最后一阵的时候,秦军已然开始了第一次攻击。

军中硬弓仰射最大可达二百余步,盗匪们根本不知道些许行军的常识,这时前头的盗匪已然进入了秦军射程之内还犹自不觉。

但二百多箭矢带着锐利的风声,雨点般落在盗匪人群当中,漫无防备的盗匪立时齐刷刷倒了一地,有的直接命中要害,直接哼也不哼一声的栽倒在地,而更多的则是中箭未死的,哀鸣惨叫声立时响成了一片。

前面的盗匪顿时乱成一团,第二轮箭雨接踵而下,人群登时又倒下黑压压一片,三轮箭雨过后,道路上的盗匪被齐刷刷切成两半儿,中间地上倒满了中箭的盗匪,秦军特有的雕翎箭密密麻麻好似荆棘般扎了一地,鲜血四溢,哀号不绝,吓得周围的盗匪刷白着脸拼命向四周退去。

“杀上去,杀上去,龟儿子的他们人少,杀光他们,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咱们的,一个秦人的人头,白银二十两,长卵蛋的跟我冲啊……”

草莽中人,胆气足的也不在少数,立时便有人狂喊,众匪首也极力蛊惑,拼命约束众匪,川中盗匪虽说在凶悍上比不得那些纵横秦夏边境,以劫掠军资,贩卖马匹为生的马匪们,但到底也做的是无本买卖,杀头的勾当,并不缺少亡命之徒。

既然有人带头,这银子在其中起到的作用更是重的多,前面的盗匪涌动了一下,接着便有人大喊大叫,发了疯般冲向百步之外的秦人军阵。

两万余盗匪,在这蜀道上排了足足有一里多长,后面的人根本看不清前面发生了什么,不过前面弓矢升空的恐怖声音,以及那凄厉的惨叫声到是能隐约听闻,接着前面的队伍便开始向前快速移动,后面的人不明就里之下,也跟着向前,于是乎,从天空望下去,就看一条黑黑的长蛇在前面无数蛇头的带领下,快速向前推动,而秦军军阵就好像一个耐心的猎人,稳稳挡在长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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