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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698)

赵石这里已是得了不少有用的讯息,这种用来审问俘虏的技巧在他来说不过是驾轻就熟罢了,没什么值得炫耀的,他并不直接问川中之战大秦损失如何如何,而是问及粮草支应,军械供给等事,看似好奇,其实从开战到如今这些后勤数量上的变化,就能知道前方损失若干。

再有金州药草腾贵,想来伤病不少,尤其是川中气候问题,看来军中病患也严重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有便是弓箭等军用器械的输送也是刚开始时的十倍,看来川中雨水对于前方大军影响也是不小。

再有就是请陈祖引见一下军中众将,再问及这些将校领兵多少,大略之间,也能算出如今金州驻军多少,这个他是牢牢记在心里,新兵五千,平凉镇军一千,不过已经应援派出去剿除乱兵可以不计,再有就是各路留守兵马,估计有四五千之数,总的来说,整个金州留守兵马不过万人上下,如此粮草重地,竟然兵卒如此之少,可谓是空虚至极了,不过前方大胜,蜀国已降,到也不算什么了。

回过头来,又说起今年凤翔府他的老家粮草都运到了金州,青壮征集也是不少,收成受了很大影响,这仗也打完了,不知金州能否接济一下,看陈祖轻松的点头,说只要朝廷下令,这个不成问题,赵石心里便已有数儿,不说川中所获多少,只秦军粮草看来是无忧的了……

到了兴元城下,见陈祖脸色青白,好像刚明白过味儿来,他只转头当没看见,这些都涉及军国重务,即便他是钦差,也不能与闻的,但这般套话,陈祖透露出来,却是怪不到他的头上,这时不管那位老将军心里百味杂陈,他向后挥手道:“我们进城……”

第489章 舌剑

城中早有准备,驻兵营地,乃是兴元禁军腾出来的,到也没有多麻烦,毕竟金州年初的时候曾驻扎过十余万秦军,如今更是各路入川秦军之后勤重地,秦军来往调拨频繁,所以一应事宜都是现成的,不用操心费神。

于是赵石只是吩咐杜山虎,张锋聚等人带兵入营,仔细安顿军兵,无事不得出营之后,只带着南十八和副使曲士昭以及随员中几位地位重要之人在兴元府众人陪同之下来到宴饮之处。

接风所在设在安抚使陈祖府中,在半路之上,便有很多兴元府官吏纷纷告罪离去,陈祖在旁解释,如今兴元府政务繁重,军情来往频仍,各人须臾脱身不得,更别提宴饮宾客了,所以怠慢之处,还请钦差大人海涵……

陈祖到底是军中出身,虽有心逢迎,但说起话来还是有些直来直去,赵石到也没什么,只是曲士昭脸上不快之色一闪而过,心道,你这是在说已经给了我等好大颜面不成?加上尤其让他不太舒服的是,陈祖眼中好像只有个钦差大人,他这个副使怎么瞅都是可有可无,他在礼部受了多年委屈,他要是个自甘平庸之人也就罢了,偏偏心气极高,多年下来,心事自然比旁人多的多,如今有了转机,在妹妹那里得了助力,去了个自以为是的曾闻远,执掌礼部的几位也都垂垂老矣,他这里即便不太可能垂涎礼部主官的位子,但一个礼部侍郎还是逃不脱的。

便拿此次出使川中来说,若是从前,这个钦差副使怎么也轮不到他的头上,但有曲妃在宫中鼎力相助之下,这个令许多人眼热的机会也就真个成了他的了,看着往日冷淡有加的同僚们嫉妒艳羡的眼神儿,以及几位上官突然间变得温温切切的神色,他虽说表面上更加谦恭矜持,不想让旁人说他得志猖狂之类的闲言碎语,但心里却早已经下了决心,要抓住此次难得的机会,一展胸中抱负的。

更加让他心热的是,妹妹那里已然答应了他,此次回京之后,若无意外,他调任户部已成定局,他虽说在礼部多年,根基都是礼部,但户部是什么?那可是朝廷之命脉,户部之长更有计相之称,比之礼部这个清水衙门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这事再要往深了想,他自然也明白妹妹的意思,户部向来为大秦重中之中,地位比之吏部兵部也不遑多让,甚至饶有过之,这也是大秦此处四塞之地,孤守一隅造成的因果,一来官吏还少,所以吏部虽掌官吏升迁等国之重事,但其地位难免要低上一些,二来也为钳制前方领兵将领,所以历来都是朝中重臣出任户部之首,太子未成年,就要在户部学习处理政务,其原因也就在此了。

如今皇长子李全寿渐渐长大,已入户部属理政事,被立为太子乃是早晚的事了,不过大秦承继之事向来以贤能为准,皇长子李全寿素有顽劣之名,想要继承大统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现在他妹妹诞下皇次子,将来参与争夺皇位也是可想而知的。

而他人户部任职,自也是为将来的皇位之争下的一步先手而已。

不过话说回来,他也有自知之明,以他如今的地位也谈不上别的,一切都还得看将来如何,而此次出使,他也没想着和眼前这位皇帝宠臣,皇长子的心腹碰上一碰。

尤其是这些年在户部被压制的久了,行事上哪里能说改就改的?所以一路上也只是试探了一下,并无其他举动,要说让他明刀明枪的去跟正牌钦差硬顶,他还真就没这个胆量。

不过现如今他正火炭般的心思,又到了离京师千里之外的金州,以前谨小慎微,唯恐得罪人的心思也就淡了许多,而陈祖这粗豪的武人举动无疑是大大得罪了他,不过有赵石在场,他还是压住了心里的不快,但私底下却还是在心里发狠不已,区区一个安抚使,还是暂代之职,便如此目中无人,老匹夫将来有你好瞧的。

陈祖身在外方,少与京师官场中人交往,再说他本身就是一方手握兵权的大将,在自己的地方总是一言九鼎,便是现在境遇不佳,也是金州重地的安抚使,十余万秦军的粮草大总管式的人物,平日哪里会看别人的眼色,所以在这逢迎之道上有所不周也是难免,自是不知无意间已大大得罪了旁人,这时还殷勤的引着诸位贵客来到府中正堂花厅。

此时酒宴早已经准备妥当,一群人分主次入席,退让了几番,才都坐定下来,虽说之前说话行事多有疏漏,但酒宴安排的人等到是周到的很,几个文士打扮的幕僚不知从哪冒了出来,这几个人显见都是有文才之人,又都健谈的很,天南海北,一会儿功夫,就已和那些随员相谈甚欢了,几个人也着实恭维了赵石和曲士昭两人几句,但一个性子疏冷淡漠,对他们这些文人很不感冒,一个则心怀怨气,自也冷冷淡淡,令几个人稍微尴尬了一下,但几个人到也并不介怀,反而觉着两位钦差大人果然气度不凡,很有一些官威气势,帝都人物果然不同寻常。

到是那些兴元府官吏谨慎许多,说起话来唯恐不周,惹了两位钦差大人不快影响了自己的前程,所以问到什么说什么,从不擅自开口胡言,到是让赵石稍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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