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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690)

虽然这一战的经过和历史差不多,但由于乃蛮部的加入,这一战还是和历史不尽相同,战事的惨烈比历史上犹有甚之,双方在这一战当中都用尽了全力,伤亡都很惨重,数万蒙古战士战死在战场上,使蒙古诸部元气大伤,而成吉思汗铁木真更是在这一战中被流矢射中,使这位年轻的蒙古英雄落下了隐疾,由于这场大战中众多的成年蒙古战士战死,可以肯定的是,蒙古诸部统一的脚步会被延迟开来,这些都使未来的草原充满了变数。

而乃蛮部在鞑靼人交恶已成为现实,双方虽然没有大的冲突,但在局部却屡有摩擦,死伤虽然不多,但仇恨渐深,也许在不久的将来,一场留着相同血脉的兄弟之争又将上演,而急于在草原上竖立自己的权威的塔阳汗使这种可能无限的放大了,加上乃蛮部和克烈部的纷争,可以预见的是,随着金国的衰弱,草原上的烽烟将越烧越烈,至于最终谁将成为草原的主人,是蒙古人,还是乃蛮部,或者是克烈部,又或者是鞑靼人,历史在这一刻,终于又偏转了一下步伐,让一切都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

相比较草原上这次影响深远,但却有头没尾的大战,在中原川中一隅上演的战事虽说漫长了些,但却已经没有悬念。

后蜀京师,成都城下,漫山遍野的秦军将这座古都围了个水泄不通,而除了后蜀太子孟谦战败不知所踪之外,后蜀君臣却并未逃离这座成都,这也象征着后蜀,这个分裂百年的割据势力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尽头。

而在此时,城下秦军大营帅帐之中,一众秦军将领也都眉飞色舞,只是碍着两位主官端坐于上,所以不能太过肆意,但各个脸上的喜色却怎么也遮掩不住的,破城灭国之功就在眼前,身为武人,到得此时,方算无憾,也怪不得他们沉不住气。

不光是他们,便是身为主帅的吴宁此时也感觉好像有一团火在胸中翻滚燃烧,此次战事,从开始到如今已有大半年了,秦军入川之后,分兵三路,伤亡不多,却虏获无数,捷报频传,尤其是不费一兵一卒而打开了后蜀京师门户所在剑门,直到围却后蜀京师,如此开疆裂土之功绩,以往也只是想想罢了,如今却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

再想到班师还朝之际,会得到的尊荣,饶是他心性沉稳端凝,一直有儒将之称,此时也不禁有如梦如幻之感。

不过到底不同于常人,心血沸腾虽不比帐下众将稍少,但表面却不露半分,只是如常日般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在帐内扫了一圈,这才言道:“明日攻城,捷报已然拟好,众将当奋勇争先,不落人后,先登城者,不论将校士卒,当以殊功厚赏之,率部破城而入者,为此战首功。”

说到这里,见众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心中虽说满意,但话锋一转之间,语气变得分外严厉了起来,“不过……入城之后,如有奸淫掳掠,肆意烧杀者,当知军法无情,众将需谨记于心,不得不察。”

“是……”众将立时凛然遵命。

之后便是安排诸将职责,以及战后诸多事宜,大帐之内,虽是将领极多,但并无一人对这种视坚城如囊中之物的做法表示奇怪。

直到日斜西山,许多事情才安排妥当,吴宁这才转首看向一直默默无语的观军容使李严蓄,笑道:“监军大人可还有什么说的?”

李严蓄满头白发,脸上的沟壑只有比在京师时更深,但目光炯炯,精神却是极好,此时这位经过了大起大落的兵部左侍郎,观军容使,心中却也不如表面上看去那般平静的。

他的心事却只有比吴宁来的更多更杂,尤其是此战过后,回京之后的事情,更已是困扰他多日了,说起来,此次出京到得前敌,对于他来说是福非祸,不过究其根底,却是有人在朝中为他这个不得皇帝心意的“弃臣”说了话的,至于说话的是谁,背后又是谁在悉心布置,这个是不用猜的。

对于那位年纪轻轻,却堪称野心勃勃,翻云覆雨的少年羽林将军,饶是他为官数十载,经历了不少沉浮上下,此时也不敢有半分轻忽的了。

他如今想的最多的便是,回京之后真的就惟此人之命是从吗?这已经不是脸面不脸面的事情,已经错过一次的他对此却是谨慎又谨慎的,在他看来,那位羽林将军虽说号称皇帝近臣,将来前程未可限量,但他却有一点分外担心,此人如今方才十六岁,就已到了如此地步,更已开始准备在朝中安插亲信,如此这般,安知祸福?

这些心思纠结在心里,便是秦军眼前的大胜也有些引不起他的兴致了,哪里还有说话的兴趣?不过一路以来,和吴宁相处甚欢,这才微笑道:“大帅指挥若定,布置周密,哪里还用下官献丑?”

吴宁呵呵一笑,许是看出了他兴致不高,虽是不知到底是和缘故,在这泼天大的功劳面前,还能让他郁郁寡欢,但也不纠缠于此,一笑之际,转头面向诸将,摆手道:“今晚约束诸军,好好休息,不得怠慢军务,好了,也都困乏了吧,自去便是……”

“是。”众将领命,鱼贯而出。

等到帅帐之中只剩下他与李严蓄两人,吴宁长出了一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李严蓄也不着急,每次军议之后,两人总要谈上一句半句的,多数都是有关军务战情,不论私交,这位大帅行事很谨慎呢……

直到盏茶过后,吴宁这才笑着说起旁事,“后周兵马调动频仍,如今已有数万兵马聚于江畔,其势不言自明,监军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南人软弱……”李严蓄微微一笑,却是答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

那边的吴宁偏偏就好像听明白了,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后周立国不比咱们大秦短,又地处中原腹地,地域辽阔,民丰物埠,却先为辽人所抑,再为金人逼迫,据说连皇帝都成了什么他娘的儿皇帝,可笑可笑。”

“如此之朝廷,还能带出什么像样的军伍来?便是倾国而来,咱们也不惧其半分,正好让其知道咱们大秦兵锋之利……”

“不过江淮之卒善水,还算有些长处,我已命人沿江紧守各个渡口,若不是后蜀京师就在眼前,我到是想放后周之军入川,在平地上跟他们较量一番呢……”

吴宁侃侃而谈,却是心中早有定计,李严蓄也不奇怪,这些话都是说给他听的,虽然听上去有些像是废话,但却是两人的默契之所在,他呢,也会原原本本的记在心里,往京师奏事之时,这些话便都会一一列数。

观军容使和主帅相互钳制,所以这个差事并不好干,容易招主帅乃至麾下将佐之怨恨,一不小心,更容易坏事,纵观前朝故事,被监军弄的身败名裂的将帅自然不在少数,但被砍了脑袋的监军却是更多,不过话说回来,若是事事都有主帅配合行事,这一切便都不成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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