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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441)

接下来便是让显锋军骑军将人马拉过来,一起准备开拔事宜,这些显锋军的骑卒骑乘的马匹着实不算好,大多都是矮小的川马,长途奔袭耐力足够,但要说两军对阵冲杀,敌人的马匹比你高上一头,挥刀就能够着你脖子,仗还怎么打?

待得在京兆军大营中看见这许多良马,大多都是河东幽燕之地所产的高头大马,那些京兆军士卒配备的半数已是河套骏骑,要说天下良马,都是各有优劣,并不能一概而述,但穷其根底,各地所产战马,还是要以河套良驹为最的。

见到这等情形,能不羡慕的眼睛发蓝?但羡慕归羡慕,人家是京兆来的,又是以羽林军为基,这点奢华的做派别人比不得,其余剩下的这些也是不错,这些都是京兆军与金兵交战虏获的战马,精挑细选出来的,无论个头儿还是卖相,都是川马无法比拟的。

在一群京兆军军兵微带不屑的神情中,显锋军这些骑卒是左挑右选,甚至不惜拳脚相向,闹了个不亦乐乎。

李金花现在也已无暇顾及这些,和赵石谈完,心情略有舒畅,她今年已经二十三岁,按照常理,这个时候已经早已为人妇的了,但蹉跎至今,孤独寂寞之余,也是积郁难消,如今能陪在赵石身边,又无恶言相向之忧,多年心愿也不过如此,到是卯足了劲头要表现一番,先是委了一个别将统领步军,随大军前行,之后立即清点军资,安排两边人手,到得午时,两军已是合为一处了。

此时魏王李玄道已率大军离去,进取晋州,翼城,太平已克,兵锋直指襄陵,过了襄陵,便是河东重镇——临汾,而金兵主力却没有驻守临汾的打算,而是在襄陵处扎下营盘,一副准备决战的架势。

大秦景兴元八月头上,汾水之畔,盛夏时节,汾水滔滔而过,两岸都是绿意盎然,一片生机,远处吕梁山绵延不绝的身影直好像将天地分成了两半儿,青山如黛,绿水环绕,此时的汾水之滨正是风光如画的时候,但大秦和金国两个巨人却在这里展开了最惨烈的厮杀……

两军相隔还有二十里,之间便已人烟断绝,战火纷飞,两军游骑斥候各不相让,你来我往,拼杀了个不亦乐乎。

秦军分出两路偏师,又有留后驻守的,而金兵练练折损,这么算下来,两军此时到是兵力相当,成势均力敌之势。

不过说实话,此时秦军却要屈居劣势,毕竟是在金国境内作战,不占地利,便是人和也不在这边,此时正值盛夏,天气炎热,两军兵卒都是北方人,到是不虞水土不服,所以天时各占一边,并无差别。

这一晚,两军相隔十五里扎营,秦军大营,戒备森严,中军大帐之外,传令兵以及守卫的军兵整齐的站在那里,一点声音也无。

但大帐之中,秦军将领汇聚,盔甲严整,神情肃穆,魏王李玄道高坐于正中,一张本就严厉的面庞绷的好像铁块相仿。

决战来的早了些,但却是他乐意见到的,金兵征伐四方,已经养成了不将其他人放在眼里的习性,竟是放弃了临汾重镇,而在这里决战,这里四野无依,若是金兵战力绝强也就罢了,但此时的金兵已然和数十年前无法相比,野战?李玄道心里冷笑,此战必胜。

底下众将显然也有不少人明白这个道理,脸上虽是肃穆居多,但并无多少大战来临时的紧张情绪,而是透着一股子兴奋。

李玄道锐利的目光在脸上淡淡扫过,脸上的伤疤有些泛红,沉声道:“明日进军与敌接战,此战宜速战速决,所以尔等皆需奋勇当先,不落人后,为士卒表率,若有临敌怯战者,军法从事。”

“是。”众将皆是凛然尊令。

“王缨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本部人马为大军锋矢,决战之时冲击金兵阵脚,此乃九死一生之事,若无把握,本帅就换旁人去。”

一句话激的王缨脸色通红,眼睛瞪的都好像要裂开一般,“大帅放心,便是末将死了,也要将金狗大旗夺下来。”

“好,段其豹听令。”

“末将在。”

“你以本部骑兵伏于大军左翼,看我旗号行事,不得有误。”

“是。”

“李敢当何在。”

“末将在。”

“本帅命你率本部骑军伏于大军右翼,听令行事,不得有误。”

“末将遵令。”

“张培贤。”

“末将在。”

“前军以你为首,列于阵前,金军骄兵自恃,战法也是单一,必以汉军杂胡冲阵,女真精锐伏于阵后,伺机而动,我命你率三万步军在前,无我将令,不得前进一步,也不得后退一步,守住了,本帅为你向朝廷请功,但若放入中军一人,本帅便斩了你。”

“末将遵令。”

“李驰勋,郭猛,陈怀恩。”

“末将在。”

“你等率本部兵马游离于阵外,金兵若有奇兵,当是以附近沟谷为遮掩,伺机偷袭,人数不会太多,本帅命你等时刻提防,若有遇之,拼力抵挡,不得后退,否则军法从事,只要一时三刻,中军自会有人援应,可记住了?”

“是。”

“其余众将带好本部兵马,折汇领左翼,李季领右翼,不得将令,谁敢轻动,定斩不饶,此战若是不胜,我等身处敌境,僵持日久,这十万秦川子弟,能有几人归去故国?那时本帅也没脸回去,当死阵前,与这数万英魂为伴……”

“大帅……”众将都是大惊失色,大战在即,主将出此不吉之言,他们心中一瞬间升起的都是惶恐之意,但随之而后的,却是满腔豪情,不胜则死,马革裹尸,男儿当如斯矣。

襄陵金军中军却又是一番别样气氛,一群金兵将领聚于帅帐之内,上首坐着的是一个身体微微发福,一双细长的眼睛开阖之间,总不时有寒光闪过的中年人,这位便是大金西京副都检点,西征大军留后萧可晋了。

此时襄陵内外,已是大军云集,帐中金兵将领有女真契丹,有汉人,也有一些鞑靼之类的杂胡,从服饰打扮上就能看得出来的。

说起来,聚集这许多大军,萧可晋功不可没,他身为大军留后,本来也是无事可做,在汾州只等着回西京的,但秦军骤出潼关,兵锋所指,所向披靡,京南震动,消息传到汾州时,大元帅完颜烈已经回转西京,众将皆是惶恐,有主张迎头痛击的,有主张报于大帅得知的,有主张按兵不动的,众说纷纭,好像一群没头的苍蝇一般。

萧可晋也是久在军中之人,虽从没统领过大军作战,但这当机立断的本事却不差半分,立排众议,不数日间硬是派人传令,将方自散去的西征大军征召回来大半儿,立即起兵迎敌。

萧可晋其人作惯了监军,性情严厉好杀是有名的,众将没事还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如此一来,他这个临时主帅身上虽没有什么足以骄人的战功,但还是稳稳当当的将大军带到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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