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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330)

这时心念电转,外面的声响越来越大,知道逃出生天的机会极是渺茫,牙关一咬,立时大呼道:“太子,王灵鼻谋逆,我等皆被蒙蔽行事,大伙儿不如戴罪立功,擒下来让陛下发落,总也好过千刀万剐的下场。”

天平轰然倾倒,有一人带头行事,其他人此时也没个主意,人们皆有盲从心理,又畏惧赵石手段残酷,顿时便有那心思活络的调转了刀头,将王灵鼻和太子李玄持围了个结实,赵飞燕上去一脚已经将王灵鼻踢倒在地,他比旁人想的都要清楚,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表现的越是坚决,活命的机会也就越大,掏出身上常备的绳索,那王灵鼻还待挣扎,但奈何这些往日都是凛然遵命行事的手下拳打脚踢,顷刻之间就已经被绑住了手脚,太子身份不同,这些人也不敢将拳脚施在他的身上,只是也被看了起来。

赵飞燕绑住了王灵鼻,这才回转来跪倒在地,大声道:“大人神武,终是没叫王灵鼻这个贼子得手,大人看在我等身卑职小,皆不知情的份上,从轻发落我等众人。”随着他跪下身去,其他内衙侍卫也都纷纷跪倒,一时间大殿之上只余赵飞燕的声音在回荡不绝。

这个转变到是不小,赵石也是微微错愕,不过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身上有些酸麻,但精力却很充沛,知道这是流血过多的缘故,修养一段时日也就会没事的。

一把将已经破破烂烂的上衣撕了下来,微微摆手道:“我这人向来说话算话,只诛首恶,其余不问,快,传太医,陛下的身子要紧,其余人等护卫陛下回寝宫,派个人出去,叫外面的领兵官儿进来见我。

不过这些死的人嘛,都是谋逆作乱之辈,你们将他们的尸体保管好了,之后抄家灭族,要为来者戒的。”

“是。”赵飞燕彻底的放下了心来,这样的情形之下,还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们这些人定然不会丢了性命的了,之后这内衙是不是还能呆的下去,微微瞟了一眼这位指挥使大人,都要看这位大人的意思了。

随着段瑞走进乾元殿,之后出去传令,一群群的左卫官兵立时将乾元殿围了个风雨不透,张风聚被人掺着也到别处包扎养伤去了,之后便是太医们进进出出,治疗伤患,又将一句句尸体抬了出去,纷纷乱乱之间,乾元殿上的这场波折迭出的争斗总算是落下了帷幕。

皇宫正门处,两支同为羽林亲军的军队却是战到了一处,但开始的仓促,结束的也是快速无比,当宫墙之上的杨胜终是大吼了一声放箭,这下面的人都是右卫官兵,不少也是出自杨家等这样的世家门阀,和左卫官兵沾亲带故的不在少数,杜山虎自是不管这些,但他杨胜生在京师,长在京师,心中自然是犹豫万分。

但至此关头,眼见右卫官兵潮水般涌了上来,也知道一旦让这些人进了宫门,立时便是一场大乱,想到这里,终是下了命令。

在传令兵的高声呼叫中,这些左卫官兵下意识的张弓搭箭,一蓬箭雨便落了下来,也不需什么准头儿,宫门处就那么一点,前冲后续的右卫官兵都挤在一处,箭雨落下,噗噗声中,人群立时栽倒了一片,鬼哭狼嚎之间,血色立即然后了宫门前面的空地。

“不用关门了,长枪手上前,三阵列,其他人随后,后退半步者斩。”杜山虎冷着脸发出了命令,这差事有些办砸了的感觉,也不知宫里现在怎么样了,这些羽林右卫的兔崽子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就那等的窝囊样子,还敢冲击皇宫?道老子真个不敢杀人吗?

一排密密麻麻的长枪刺击而出,戳入身前的人体,宫门处立时漫起一片血色,第一排长枪收回,第二排长枪立时跟进,见到了鲜血从那被自己戳出窟窿的身体中流出,再看到对方扭曲的面孔,这些几乎都是头一次见到这等场面的左卫官兵都是脸色苍白,甚至有人当即便吐了出来,阵型也就称不得完整,有些人更是丢下长枪跪倒在地就吐了个稀里哗啦,身后的人绊倒在他身上,形成局部的混乱情形。

如果右卫稍微精锐一些,左卫准是溃败之局,但右卫表现的更为拙劣,第一排的人被刺死在前,后面的人见了不是吓的呆了,就是惊声尖叫,掉头就往后跑,后面的人不知前面发生什么事情,还在往前拥挤,立时挤成了一团乱糟糟的疙瘩。

外面第一蓬箭雨下去,几乎就已经将右卫截成了两段,没有军纪约束,没有阵型可言,甚至逃跑都没有军官阻挡,那些军官在看到前面的人被射成刺猬,没死的则是碾转嚎呼,跑的比谁都快。

待得宫门处尸体倒下了两排,整个右卫已经崩溃了开来,纷纷转身向皇城之外逃了出去。

第241章 血夜(八)

礼部校阅李师雄扒着墙头的砖缝儿探头探脑的向外面看着,他身架极大,压的下面几个抬着他的家丁呲牙咧嘴。

别看李师雄这个名字起的威武的很,但说起这位李师雄李大人来,在礼部可是出了名的面团团的老实人,这也是如今不知在何处的他那位老子给他起的名字,说起他们家来,也算得上是正经的皇亲国戚,祖上是昭武皇帝的亲兄弟,封了王的,他父亲也曾是羽林卫中响当当的人物儿,不过在他九岁那年风云突变,当今皇帝登基,牵连甚众,他父亲也卷入其中,自此没了音讯。

从这个名字就可以看出他父亲对他期望甚深的,但家遭剧变,新帝登基,他父亲的亲朋故旧到是不少,但或多或少都受了些牵连,在这个时候更是没人能帮的上一把,就算是有心的,也担心跟他们走的太近,受了无妄之灾。

那些年李师雄可是记得清楚,他们娘两个投靠无门,家里下人姬妾散了个干净,将家中的钱财也都拿了个差不多,只剩下孤零零娘两个靠着外祖那里的接济才勉强能够过活,就算如此,大舅二舅那里也是颇多微词,见面总是没个好脸色的。

那时的李师雄本来还有些纨绔性子,经了这些磋磨也都收了起来,以前舞刀弄棒的想要继承父业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自此改了学文,十年寒窗,总算弄了个进士,再加上这皇亲国戚的身份总是在那里摆着,正德皇帝宽洪仁厚,当年夺宫之事过上些时候也就不再追究什么,就这么他悠哉游哉的在翰林院呆了两年,之后又在礼部弄了个校阅的职务,没多大的出息,但总归娶妻生子,也将老娘奉养了起来。

至于这大半夜的起来扒墙头,他以前可是没这个爱好的,不过今天晚上嘛,大黑天的,他的长子突然浑身是血的跑了回来,一身羽林右卫的军服以前可是这小子的性命一般,但如今也是一条一条的,身上还插着一只箭,还好只是射穿了胳膊,这小子的体态像极了他这个父亲,虽说受伤颇重,但还不至于危及性命。

不过看儿子这般模样,神色间更好像被追急了的兔子,可把李师雄一家子人吓了个魂不附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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