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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317)

如今左卫骤一进京,就将那麻烦差事接了过去,底下的人虽也有心存不满者,但多数却都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有其中聊聊几个领兵官儿才明白,右卫在这圣宠之上已然被左卫比了下去。

这里的人除了宋胜以及郑世武的心腹,其余人等就算明白其中原委者,在此关头多数还是轻松居多的,皇帝病重,这个时候若出了什么乱子,负责守卫皇宫之人先不去说罪责如何,到时候恐怕忙的焦头烂额都是轻的,这等的苦差事交卸了出去那是最好,今晚朝廷重臣都已出京,正是共谋一醉的好时候,这位指挥使大人如今可是越发的知情识趣了,若能再叫上几个彩玉坊的婊子来,那才是更好。

宋胜脸上笑吟吟的,又说了两句,见底下的人都是轰然叫好,这才转身对一直侍立在自己身后的亲兵低声说了两句,见那亲兵径自离去,这才又叫人上酒上菜,几个笑话一说出口,不管是凑趣的,还是逢迎的,都是笑作一团,待得府中的歌舞姬上来献舞献艺,气氛更是到了高潮,一些放浪形骸的高声说笑呼喝,酒香扑鼻之下,一群右卫的将校是欢聚一堂。

殊不知在指挥使府门之外,几个扮作商贩的年轻汉子盯着府门旁那汇聚的车马,都是冷笑上脸,一个尤其粗壮的汉子低声道:“去,告诉大当家的,羊儿都在圈里,叫指挥使衙门的人撤回来吧,周围的狼崽子没几只,到时抄家伙进去就行,留两个人在这里随我盯着,其他的人都回去。”

与此同时,太子府邸也迎来了传旨太监,太子李玄持挥手让一群心腹之人退下,他本来也是打算此时进宫的,没想到传旨的太监却到了府内,心中不免一拎,站起身来整了整衣冠,又浑身上下扫了扫,郑而重之的将腰间的玉佩紧了紧,摸到怀里的利刃,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暗自念叨了一句,希望不要用到它才好,这才缓步走了出去。

“诏太子李玄持立即进宫见驾,不得有误。”简单一句之后,这位传旨太监笑吟吟的上来将李玄持搀扶而起,但却催促道:“殿下,咱们这就走吧,皇上那里催的急,就不用作其他准备了。”

李玄持眼光闪动,太监身后两个身穿黑色衣裤的人已经上前一步,隐隐呈夹持之势,这个时候他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看来父皇真个是变心了,这一去不定是什么在等着自己,是立即赐死?还是软禁于他处?父皇到是好狠的心……

第232章 父子

太子入宫,当然瞒不过赵石,不过看那架势,好像是被压着进来的,心中已然明了,皇位交接虽说凶险密布,但只要老皇帝下定了决心,自然会为继任者扫清道路,历朝历代皇位交接大都平稳,鲜有例外者,只有上任皇帝庸懦无能,或是在儿子中间委决不下者才会产生意外。

太子李玄持淡淡的看了一眼周围守卫皇宫的军士,态度却是从容淡定,好像根本不知自己身边凶险一般,尤其是看到不远处的赵石的时候,眼中波光闪动,一抹杀机一闪而逝。

赵石心中一跳,老皇帝虽说好像已然安排细致,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在心中挥之不去,看着几人缓缓入宫而去,眉头可就皱了起来。

歌舞升平的右卫指挥使府门外的一条深巷之中,李匪身着浅红色羽林军服,身后的一群人也都换上了羽林服色,有的在新奇的打量着自己这身新衣服,有的则手握横刀,满脸杀气,但人数虽多,却也鸦雀无声,可见李匪在这些人身上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嘿,都说咱胆大包天,要说和我那兄弟比起来,咱家还差上不少,看看,对面就是羽林军指挥使的府邸,当年跟着小姐的时候也没进去过的,如今却要咱进去杀人,真个是服了他了。

老程,我那兄弟说只杀两个人,这可就有些难为咱们了,大伙儿一进去,这刀剑可没长眼睛,要是有不怕死的跟咱们过不去怎么办?”

程顺嘿嘿一笑,“大人的意思是尽可能的少杀人,但可没说只弄死两个,这两个人的性命是一定要要的,其他人嘛,就视形势而定了,大当家的,大人可是说了,前半夜这些人一个都不能出了这座府邸,到午夜之时,兄弟们就得出城,自有人给兄弟们带路,之后大家直接回西北。”

“好,只要大伙儿有这么条后路,这活计一定给他办的干净利落。”

说到这里,转头低喝道:“去,分出一半人手来,把这房子给围了,有人问起,就说是羽林军办差,尤其是几个侧门,只能进,不能出,硬闯的都用刀子招呼,不过你们悠着点,别闹出太大的动静来,还有,少伤人命。”

这时程顺又插了进来,“大当家的,大人那里给你们的是右卫的军服,和左卫一点干系都没有的。”

“知道,知道,老子还看不出来这是右卫的那身狗皮?还有,你们给老子眼睛亮着些,那些什么狗洞墙梢儿的都看严实了,让人溜了出去肯定接着就是大兵围剿,咱们跑不掉。

胡子,看见守门的那几个了吗?都是你的活儿,手脚干净些,之后大门一关,你带上十个人在外面一守,咱们关门打狗。

都给老子记住了,再过一个时辰,咱们一起干他娘的,少杀人,也别贪什么财物,这间事情干下来,我李老四保证以后大家后半辈子都有个营生儿,谁若想坏老子的事儿,可别怪咱不讲兄弟情面,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后面的人齐声低喝。

李匪虽是出身匪类,但毕竟在军中呆过不短的时间,这样一一分派下去,很是显得井井有条,底下的人领命之后也都纷纷散去。

之后李匪招手叫过身后一个人来,顺手将对方手中的一个盒子塞到程顺的怀里,一股扑鼻的血腥气让程顺皱了皱眉头。

李匪拍了他肩膀一下,呵呵笑道:“当了几天官儿,就见不得血了?这个你拿回去给赵兄弟,算是我这个作哥哥的送他的见面礼。

这人让咱们今晚进西山行宫杀人放火,嘿,起初老子还不明白他们是想干什么,但早晨景王带人主持一个什么武学大典,好像就在西山行宫吧?这活计可不比现在的差事份量轻了半点去,银子也拿着烫手,又没那个过命的交情,所以老子把银子接了,人头也给他留下,嘿嘿,便宜占的有些大,问问我那兄弟,他手头缺钱使用不?我这附送五万两银子给他,不过之后哥哥的马可就得他全都接下才行了,首尾也得他来料理,不然西北虽然山高皇帝远的,也躲不了多少时候的。”

他这里已经布置停当,但毕竟只是一隅之地,此时宫中却正上演着权利之争的戏码。

乾元殿上,正德皇帝强撑着身子坐在龙椅之上,这传位之事本来他还想着等上几年的,但他的身体突然颓败至此是他没有想到的,一些本来应该防微杜渐的事情便有操之过急之嫌,不然他也不会冒这个风险打算在今夜一举成事了,可谓是人算不如天算的典型例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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