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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294)

费榷,李全德,你们跟我来,有些事咱们得说说了。”

不管身后军兵们的欢呼雀跃,当先迈步向营房方向走了过去,李全德先是恶狠狠的瞪了费榷一眼,接着神色也萎靡了下来,心里哀号了一声,这次不会还是吃军棍吧?他到也没想有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和费榷一起被叫过去,还能有什么好事了?不过随即便想,有费榷这个王八蛋一起陪着自己,老子挨这军棍也认了。

两个人各怀心思,不过都是垂头达拉脑的跟在赵石的后面慢慢走了过去,将喧嚣和吵闹声抛在了身后。

看见他们两人的样子,有心的不由在心里念叨上一句,这位大人不定会怎么捏弄这两个大爷呢,是一顿板子呢,还是叫这么两个人去刷夜壶?还是再将两个人送到他们的长辈面前,让他们丢个大脸,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们现在关心的,摆在所有人面前的是百两银子和一把宝刀,百两银子这里的大多数人都是不看在眼里的,这点银钱也只够他们月余的花销罢了,至于宝刀嘛,大多数人也没收藏的爱好,这个彩头才是被他们看重的,羽林左卫第一勇士的头衔肯定是这位指挥使大人的了,不过弄个第二勇士,第三勇士的,出去还能光鲜一把,毕竟今年的武进士都在左卫军中,弄倒几个武进士岂不是说明咱们也不是白给的?这么一想,只要稍微对自己的气力有点信心的这心里可就都火热了起来,其他心思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不过让人想不到的是,两个人被指挥使大人叫去不久就又都回来了,费榷虽然有些气沮的样子,但李全德可是春风满面,意气飞扬,一边有他那肥大的手掌拍打着费榷的肩膀,一边乐哈哈的说着什么,而费榷却只有点头的份儿,让人不由有些诧异。

两个相熟的上去一问,回来也乐了,两个人现在算得上是半个结义弟兄了,结义兄弟在这个时代很普遍,志趣相投者,利益相关者,甚至是两家世代交好的都可能结为兄弟,这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像李全德费榷这样的两个人,说起来到是臭味相投居多了,让人觉得有趣的地方却是那位指挥使大人的命令如此,还不是他们两个自己愿意的,李德全大了那么一两岁,所以就成了大哥,而费榷也捏着鼻子认了,他的勇气在方才的那场简单较量中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命令虽说有些匪夷所思,照现在的话说就是有些恶搞,但他就是没那个勇气再和指挥使大人对着干,至于说是半个,只因为还缺了禀知家中长辈,插香头之类的关节……

这些先不去说他,军营闹腾到天色昏黑还没消停,校场之上点起几堆篝火,大有挑灯夜战的架势。

不过到了月上梢头之时,宫里却是来了人,“宣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赵石即刻进宫见驾,不得有误……”

接到这么一个旨意,赵石皱了皱眉头,心里也是有些担心出了什么变故,但随即看见从宣旨太监身后转出的李全寿,让他立即安心了下来。

这位小王爷身上裹的严严实实,脖子上还围着一圈貂裘,笑脸冻的红扑扑的,这时正稀奇的看着这沸反盈天的军营,作小大人状摇头晃脑了一番,但肚子里墨水实在有限,嘴是砸吧了半天,嘟囔了两句,却是谁也没听清楚。

转身笑嘻嘻的来到赵石面前,脸上也难掩欢喜之色,不过开口说话还是有些孩子气,“咱们多少日子没见了?你算没算?你这里到是热闹的很啊,我在府里可是无趣透顶……”

说到这里径自在那里掰起了手指头,“王虎是个木头疙瘩,陈老夫子是个老狐狸,总变着法的让我学这学那,他那个孙女是属刺猬的,碰上一下都扎人……”说到这儿回头又踹了常年跟在他身边的吴太监一脚,“这个死东西就会点头哈腰,连个有趣的点子都想不出来,父王母妃那里就更别提了,整日连个人影都不见,府里人等一个个都是磕头虫,没甚意思,还是你在时好啊,有趣的事情也多,要不这个副都指挥使你也别干了,我到皇爷爷那里给你讨个大官儿,见谁都不用磕头那种……老杜他们呢,好些日子不见,挺想他们的呢……”

见了李全寿,赵石这些日子绷紧的精神也不由一松,这位小王爷虽然不务正业,变着法的想要找些新鲜,但毕竟年纪还小,心思不重,交往之下,到也让赵石颇觉轻松。

一路之上不必细表,到了皇城的时候大约已经是月上中天的时候了,此时正值年关,金吾不禁,皇城内外虽说人烟已经稀少了许多,但都是张灯结彩,不时还有鞭炮炸响之声隐约传来,过年的气氛很是浓重。

赵石却并不关心这些,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给李全寿说着话儿,心中想的也有些杂乱,见到皇帝该说些什么,这些日子做的事情哪件能说,哪件又不能讲,练兵练到什么程度皇帝总是要问起的,他暗自估摸了一下,这些人还差的远,总要再过上一年半载的才能顶上用场,金人在京师闹腾了一圈都跑了,来年估计必有一战的,他们是不是能赶上?皇帝有没有让他们去的意思,还是说以后左卫的职责还是驻守皇城,那样的话到是简单了许多,也不用冒什么风险,只是太子那边会再做出什么举动?该怎么应对……还有家里怎么样了……想的是乱七八糟,但却又好像件件重要,让他有些头疼……

到了皇城之外,将哒懒和李全德几个亲卫留在外面,他如今已有在皇城带刀行走的权力,这横刀也便带在了身上,进了宫城,便直奔乾元殿方向而去。

第216章 年关(七)

乾元殿内没有什么别的人,殿内的灯火也并不明亮,相比殿外灯火摇曳,仿若白昼,则殿内颇有些昏黄的感觉。

正德皇帝静静的坐在书案之后,不远处还站着几个贴身伺候的太监,大太监张泽弯着身子侍立在他身后,也许是觉得殿内太过静逸了些,也许是站的时间太久,腿脚有些受不住,身子总是晃来晃去的,不过他心里也觉得今天的年关过得有些压抑,这一年来虽是眼前这位帝王力求朝政平稳,但最后还是生出了许多事来,风起云涌之际,之前的年夜饭的气氛便也有些诡异在里面了。

最让人担心的还是随着朝政跌宕起伏之际,这位帝王的身子骨也是每况愈下,别的人可能不太清楚,但他这个贴身侍候的太监大总管却太明白不过了,这位皇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每日处理朝政都是强打着精神头儿,在臣子们面前还能谈笑自若,但若是到了没人的地方,更多表现出来的是一个累极了的六十岁老人那种风烛残年的感觉,让人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

在这静的只能听见外面北风呼啸声音的大殿当中,张泽心里不由暗自念叨了一句,皇上真的老了。

“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巩义县男赵石奉旨觐见。”

殿外的一声呼喝打碎了大殿内的平静,也吓了张泽一个激灵,心中暗骂了一声作死啊这么大的声音,却是见正德皇帝的身子一挺,声音中也透出了几许活力,“叫他进来吧,把灯调亮些,这里不用人侍候了,你们都出去吧,张泽,你去告诉外面弄些垫饥的果子进来,再热上几个小菜儿,嗯,再拿上一壶酒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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