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将血(2250)

不过,这样的口角,注定不会引起太大的波澜,当然,传到上面的两位娘娘耳朵里,却又不好说。

昭容娘娘可也不是任人欺压之辈,两位娘娘真要斗起来,鹿死谁手,也未可知。

尤其是张袭,也不会允许在这宣节门前,闹出什么事故,随即便打了圆场道:“这大日头晒着,诸位不用在此枯等,里面众位娘娘身边也要使唤人,都过去吧。”

有这一句,众女官也就顺势陆续离去。

赵淘抿着唇,也想离开,却被张袭悄悄拉住,等众人都走了,才低声道:“别怪姐姐多事,妹妹今天有些孟浪了。”

虽说有些不舒服,但赵淘也承认,今日这意气闹的有些没有来由,张袭素来对她也不错,遂低头认错道:“姐姐说的是,小妹知错了……只是,小妹也只是随口一说,就有人想拿此做法,实在让人气不过。”

张袭摇头笑道:“有什么气不过的,这宫里啊,只要呆的久了,就知道,有些事不怕人说,就怕……自己先失了主张,就像方才,妹妹后来的话说的有些过了,过后啊,还是到昭容娘娘那里陪个情吧。”

赵淘有些不乐意,但在张袭注视之下,却还是微微一福,“多谢姐姐提点。”

“别不情不愿的,妹妹前程远大,不定什么时候,姐姐见到你还得先施礼呢,以后日子还长,怎能平白无故的树敌……”

这样一番好意,虽然也夹杂些其他什么,但到底存着善意,而这也正是赵氏女在宫中的优势,时刻有人在旁指点。

若是无根无基之人,可以想见,在这个皇宫之内,日子会是怎样的难熬了。

说话间,有小太监跑了过来,见张袭候在这里,立马往这边走来。

来到近前,左右瞧瞧,眼珠儿乱转,连瞅了赵淘几眼,犹豫了一下,才低声道:“乾元殿那边有些乱,陛下好像摔了杯子……”

张袭眉头一皱,还不怎的,旁边的赵淘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算起来,晋国公应该是在乾元殿中才对……

张袭挥了挥手,“我这里走不开,你去通禀娘娘一声,不要乱说话,知道吗?”

小太监跑远,张袭轻轻拍了拍有些发愣的赵淘,笑道:“怎么?担心你那侄儿了?”

赵淘一惊,接着脸上一红,扭着身子道:“姐姐别乱说,什么侄儿不侄儿的……”

张袭瞅着她骨碌乱转的眼珠儿,以及那带着些纯真的娇俏面庞,心里暗叹,秦州赵氏教养出来的好女儿啊……

嘴上却道:“不要多想了,外间事,咱们管不得……”

说是管不得,但也要分人。

不多时,承庆宫这边便往乾元殿送了一次茶点,两个羹汤,无非是怕乾元殿中,君臣火气太大罢了。

实际上,这只是虚惊一场,乾元殿中,君臣和往常没什么两样,吃喝的很是高兴,中间也照例夹杂着游戏般的角力。

而说什么陛下摔了杯子,也只是成武皇帝失手所致。

当然,皇帝陛下此时心里多少也有点恼火,因为赵石这厮又玩出了新花样,想要带着妻妾出京游山玩水……

换句话说,这次入宫,除了正事之外,是来请假的。

皇帝陛下一听这个,也愣住了,然后……杯子就碎了,再然后,皇帝陛下就开始琢磨,这又闹的哪一出。

想来想去,也没弄明白,对面这厮是怎么想的。

要说最近吧,朝政渐渐平稳了下来,也没闹出什么风波,就算有事,也远远不到让一位大将军出京躲避的地步。

最终,也只能认为,这厮最近有纳星之喜,府中又接二连三的添了丁口,估摸是高兴过了头儿……

这怎么成?不说朝廷没有这个规矩,一个枢密副使,没有旨意,就想着撂下政务,出京游玩,别说成武皇帝,就算加上大秦历代先皇,估计也没见过这样不务正业的枢密副使。

就说如今枢密院那边,从上到下,忙的都快脚不沾地了,你一个枢密副使,却想要出京……游山玩水?

这也就是赵石,换个人,估计摔杯子都是小事,圣宠你还要不要了?枢密副使你还想不想当了?

借着宫人忙乱的机会,皇帝陛下燃烧了不少的脑细胞,最终认为,这简直就是胡闹。

“爱卿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也正是用人之际……”

赵石一边抿着酒,一边似笑非笑的听着,不用他说话,皇帝陛下先就说不下去了。

干咳了一声,皇帝陛下心中大恨之余,便直接道:“长安周遭,尽多好去处,爱卿若要散心,不用走那么远,而枢密院也离不得爱卿……”

没等皇帝陛下将话说绝,赵石赶紧道:“陛下,微臣也不是就想着去游山玩水,巡视地方军旅,查察情弊等等,都应在微臣行程之内……再加上,归义王有了嫡子……”

皇帝陛下目光灼灼,这回轮到赵石说不下去了。

再怎么侨饰,带着妻妾儿女一大堆,什么巡视地方军旅,查察情弊,也就都成了借口,至于归义王有了嫡子,也已是去年的事情了。

该贺的早已贺完,也用不着赵石亲自走一趟。

赵石咂了砸嘴,另外找了个借口,“臣想回乡省亲。”

皇帝陛下更不满意了,盯着赵石道:“跟朕说句实话,这是打算做什么?”

第1589章 缘由

“陛下多虑了。”

赵石心情大为舒畅,语气轻松的解释,“微臣自从军以来,去到过不少地方,但戎马倥偬,从来不见山河之壮美。”

“去岁出使河洛,终于有闲浏览山川,心情大不相同……”

“加之……臣自履任枢密副使之职,时觉烦闷,后来也就想明白了,臣领兵征战,沙场却敌自不待言,然于朝廷政事上……却无有殊才,露丑不如藏拙,陛下也看见了,自臣入京为官,事事皆都避重就轻,为何?”

“非是臣有韬光隐晦之心,而是真的力有不及,蒙陛下信重,凡有重务,多有相询,臣也能答之一二,但……”

说到这里,赵石摇了摇头,“但……臣时常觉得,建言多有疏漏,而陛下又素信臣之所言,往往仔细考量,长此以往,臣以为,于大有国事不利……”

说到此处,皇帝陛下脸色也严肃了起来,这是要辞官归隐,还是想要出京领兵?甚或是对朝廷施政不满?

电光火石间,无数念头在成武皇帝心头掠过。

皇帝陛下定了定神,端起酒盏,狠狠灌了一口酒,不顾仪态的抹了抹嘴角,干脆的打断了赵石的话头。

“爱卿与朕,君臣相知二十余载矣,朕知你为人,所以信之重之,素无猜忌之心,难道说,爱卿竟不知朕之心意若何?”

“再者,卿之才干,朕难道不清楚?不说军伍之事,卿立国武监,国武监日渐昌盛,人才辈出,卿入枢密院,枢密院权重一时,革除旧弊,裁汰军伍,外间军将,无有不从,此等大事,皆赖卿之力也。”

上一篇:苍老的浮云 下一篇: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