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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2211)

即便没听说大将军赵石亲自保举,但谁都明白,这和大将军赵石肯定脱不开关系。

张钰可以算是半个蜀人,出身长安国武监,曾任大将军赵石亲卫统领,于第一次太原之战时脱颖而出。

如今,以不到四十的年纪,出任一路宣抚使,堪堪摸到了大将军的边儿,足足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

随后,大将李刑的任命也下来了。

诏李刑急赴大同,建骠骑军,编制四万,兼任大同守将,赵幽燕副之。

同时诏王览在榆林建飞远军,编制一万,以悍将万春年副之。

和这些加官进爵,或是荣于身后的军中大将相比,回京述职的大将军张培贤,就不太一样了……

实际上,还得怪张培贤自己,从诏书去到河洛,再启程回来长安,其实用不了多少时日,但这位大将军足足拖到了十一月,才回到京师。

这个时候,朝廷本来有意让其出任枢密副使,也算是给有功之臣留个不错的位置,干不了多久,但总归不能让功臣寒心不是?

但朝中变化很快,张培贤慢的一慢,便也没他的位置了。

种燧举荐前殿前司指挥副使杨胜,出任枢密副使。

张承也没闲着,他举荐的是参知军事卢霖。

赵石也加了一把火,荐的是刚履任兵部左侍郎不久的张方重。

一来二去,杨胜,张方重中选,四位枢密副使齐了,等到张培贤慢悠悠的回到京师,已经没了位置。

要说,张培贤也不会这么不靠谱……

奈何,他在河洛呆的真是太久了,根本无法晓得朝廷如今变化是多么急剧,还想着按照往常的习惯。

瞧瞧风色,然后知会一下亲近友好,顺理成章的争取个好位置。

就像七年多以前张培贤回京,一个枢密副使的位置妥妥在等着他,而且,不用等太久,顺势就能接任枢密使。

在景兴末年,以枢密副使之位,酬答有功之臣的事情,已经不算新鲜事儿了。

但到底被赵石搅合了,长安一场惊变,枢密副使的位置还在,但他自己都不敢去坐了,因为留在京师,实在让他心惊胆战。

就算如此,也还有河洛大军的权柄在后面等着。

而如今,七年多过去,情势早已面目全非,不在长安,听到的再多,也无法感受到朝堂上那种紧迫和隐隐的不安。

于是,张大将军迟到了……

等他奉旨回京的时候,早已尘埃落定,张大将军的处境,一下尴尬了起来。

这会儿,宦海沉浮多年的张大将军,终于在门庭冷落中,终于明白了过来。

只要他顺利的交卸了河洛兵权,其实他也就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他和赵石完全不一样,赵石回京,就算不顾忌其人本身,也要顾忌他那些胆大包天的旧部。

所以,谁也不敢轻辱之。

就算当年先帝要处置此人,也足足准备了多半年,最后还是功败垂成。

而他张培贤……旧部是不少,但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为他抛头颅洒热血,将身家性命都系在他身上吗?

也许,他握着河洛兵权的时候,会有这样的人,还不少,但当他交卸了兵权,回到长安,也就没那种可能了。

江善,段从文,魏怀德等人,都不是那样的人。

他本人用兵求稳,在宦途上,也喜欢左右逢源,所以,他赏识的部下,便也缺少那种敢将天捅个窟窿的决绝。

而此时,有人已经开始弹劾他治家不严了。

世上之事,就是这般,锦上添花者多,雪中送炭者少。

而且,锦上添花之人,多数落井下石之辈。

此时,朝廷之意不言自明,明白了这个,登张府府门的人越发的少了。

张培贤不敢再耽搁,于成武七年末尾,上了辞呈。

而这之前,户部侍郎韩聪,屁股还没坐热,便被人弹劾德行有亏,被皇帝陛下申饬,令其闭门思过。

什么德行有亏,也不过是在河洛布政使的位置上,纳了两房妾室,其中一个是后周降臣的小妾,所以稍微用了点见不得人的手段罢了。

不过,这位闭门思过还没完,就又有人弹劾其纵容门下族人抢夺旁人财货家产。

这事就不用提了,河间韩氏,在河间一家独大,就算约束再严,不肖子孙做出点什么浪荡之行来,也不用太过奇怪。

如今翻出来,也不过是时也命也罢了。

这种事很平常,韩聪在河洛离任的时候,便已威风扫地,如今算是找些细故,收拾其人而已,还算留着余地呢。

于是,户部侍郎大人,很快就成了户部郎中,不久,又外放出京,成了汉中知府,连河间韩氏族长,这一任的勇毅伯,也受了牵连,很快便被降为三等伯,到了他下一代,只能做个县子了。

河洛两位大员的遭遇,有异曲同工之妙。

朝廷也再次上演,秋后算账的戏码……

不过,张培贤到底和韩聪不一样,正经的三品大将军。

朝廷稍微逼迫是有的,但只要其人识得进退,朝廷断不会做的太过。

张培贤辞呈一上,朝廷拒绝勉慰,张培贤固辞不受,如此再三,恩典纷纷落下,让一位大将军颇为风光的归去田园了事。

实际上,成武七年末尾这番人事变动,难受的可不只张培贤一位大将军。

身在河中的大将军杜山虎,也感觉到了从长安袭来的寒潮。

他和张培贤唯一的区别就是,他还有着挣扎之力。

而这一年,河中送往长安晋国公府的年礼,尤为丰厚,杜山虎令幼子入京,给赵石带来了他的亲笔书信。

书信中其实就一个意思,他该怎么办。

当时,赵石只略一沉吟,只道了一句,“让你父亲速速回京吧,我保你一门平平安安。”

第1558章 劝谏

鸿胪寺建于大秦成武七年十月,李之问出任鸿胪寺少卿。

此时,李之问为何许人也,在朝中已经不算是秘密了。

李之问上靖胡之策,得陛下恩遇,特许晋鸿胪寺少卿之职……

至于所谓的靖胡之策到底说了什么,除了中书以及枢密院的诸位大人外,其他人却还无缘一见。

当然,赵石在第一时间,已经看到了原本。

李之问这次所上的靖胡策与他之前的平胡策比起来,已完全是两个样子了。

靖胡策上,先就描述了他在草原的种种见闻。

后来,这些异域见闻,多数都被引入了国武监所著之奇谈录中。

而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策略本身……

和之前相较,最大的一点不同,其实就是从对抗和防备,改为了同化。

这在后世人眼中,也许不算什么,但在这个时代,却足可以称之为绝无仅有。

他和儒家所提出的教化之策,有着相似之处,却也有着本质的区别。

头一个,他就提到了文字。

他描述的很详细,草原各部胡人,识字者不多,而草原胡人的文字,大体可以分为几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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