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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220)

李严禄身为京师李家的三根支柱之一,被投入大理寺之后,几乎是一夜之间,李家就已经人心惶惶,李严蓄本就心中有鬼,本来还想着到景王面前试探试探,此时失魂落魄之余,按照常理,本应该和他大哥一起上书为弟弟求情的,这是题中应有之义,为显礼仪纲常,只要李严禄犯的不是十恶不赦之罪,他这个做哥哥的怎也要上书为其乞怜的,但如今他却是顾不得这些个了,直接到了景王府,一直等到华灯初上,李玄瑾才回到府中。

但此时李玄瑾却也不愿见他,因为他身边还跟着吏部侍郎孙仲举,乃是皇命一起派下来的审官,李严禄是被人从小妾床上被人拖出来的,整个人到了大理寺就已经木呆呆的了,问什么答什么,这案子根本不用审,大秦官员俸禄颇低,甚至还不如军中的同级将校薪饷丰厚呢,也不是没有官员利用职权之便,开设一些产业,虽有与民争利之嫌,但朝廷也从来没有深究过此事,便是现今的几个王爷,在这长安城中也多有别产的,像是杨氏一族的族长,当今的枢相杨感,也不是收了金夏两国的贿赂?这当然也有大秦地域太小,国用不足的原因在里面,所以也便不能要求这些官员们一个个都清廉如水。

但李严禄开的赌坊,赌坊虽不是明令禁止之产业,但一个朝廷三品武官,开设赌坊,致使整个羽林左卫糜烂,左卫五品以上武官这次几乎一网打尽,各个在赌坊中都有参与,真也开了国朝先例。

这个案子审下来牵连的人多不胜数,这便有些为难了,李玄瑾如今也不知父皇到底要把这个案子办到什么程度,还是息事宁人般来个只问首恶,胁从不问,就是吏部侍郎孙仲举也是嘴里发苦,几个皇子争夺储位,影响最小的就数他们吏部了,礼部尚书纪谦世严刚方正,稳稳在这个位子上呆了十年,行事不偏不倚,方争得了一个清明世界,在孙仲举的眼里,只有像纪尚书这般的人物才能算的上是大秦的纯臣肱骨,所以平日行事便也学着纪谦世那般不争不让,任事公正。

不过话虽如此说,一朝若是牵涉进了这样的案子之中,才真正感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就连久已不问世事的辰王也稍过了话儿来,请其为一个小辈开脱,就不用说六部中的其他人了,想到这里,孙仲举就是一阵头大,不过所幸天塌下来有高个儿的顶着,上面还有个景王殿下,虽相处不过一两天,但这位景王的行事还是博得了他的佩服,相处之初,人家就已经知道最后是这么个场面,所以将话说在了前头,什么事情尽管往他的身上推,但断不能不经商量就随便应承别人……

孙仲举知道,这番话就算不是为了自己说的,这个情也得承下来,这样确实让他轻松不少,景王虽然任事不到一年,但刻薄之名却已经传遍了朝廷上下,到了他面前不腿软的也没几个,已经有人私底下开始说这位景王是个见到石头都要踢上三脚的人物了,到他面前求情?乖乖,别把自己也弄进大理寺就不错了,如此这般,推挡了几次之后,众人也知道了,这位可能得听景王的,耳根子才算是清净了下来。

但最让两人头疼的却是这案子该办到什么程度,是追跟到底,还是重拿轻放,至于首犯李严禄就不用想了,削职为民是轻的,脑袋保不保得住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不过孙仲举揣摩景王的意思,这李严禄八成儿是要抄家的了。

在这个时候,李玄瑾也不好过,哪里还愿意见李严蓄,只是派了人去传话儿,为了避嫌起见,让他回去,兵部事务繁冗,还得他这样的老臣子看着才行,旁的事情就不用多管了,说的很是温婉客气,直到李严蓄出了景王府,也没琢磨明白景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这些事情如果没有李玄瑾发话,赵石自然没有半点参与的余地,经过八天的较量,赵石终是冲入了混战三甲之列,名列第三,这里面也有幸运的因素在里面,但经过赵石训练的这些军士在其中也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像杜山虎便也在最后的七人当中,只是成绩稍差罢了。

朝廷动荡,对于这些举子也不是没有影响,想羽林左卫出来的一个小校便在对决中直接被送进了大牢,而更多的影响则是羽林左卫副都指挥使的职位变得好像没那么吸引人了,谁都明白,若真个当上了这个指挥使,接收的一定是个烂摊子,迎难而上的毕竟是少数,便是品级再高,若是军官都没了,怎么约束下属?

当然还有许许多多其他方面的事情,反正大家勇于争胜的劲头突然减弱了很多。

这些事情便不一一列举了,之后过上两日便是皇上寿筵,赵石和张峰聚两人得要在御前演武的,剩下的这两天便是两个人接受礼部官员告知一些朝堂礼仪的时候了,张峰聚担心着自己在君前失仪,学的分外认真,就差拿个本子将那礼部官员说的话都记下来了。

而赵石却要比他成熟稳重的多,想的也就全面一些,一个武官在军前便是有些失礼的地方,非但不会引人不快,估计更能表现出武将的爽直,所以听的也便不怎专注,想的却是那个什么东宫侍卫统领秦克简会不会出现在寿筵之上,景王怎么那么有信心对方会出来争这个副都指挥使的职位?

不过关于秦克简此人的消息却有不少,这人是京兆人士,京兆秦家以前也算是有名的将门世家,但昭武年间一场大战下来,秦家嫡长子随任得敬投了西夏,阵前投敌这个罪名可不轻,之所以没有被抄家灭族,还是因为秦克简的祖父尚的是公主,就算如此,秦家几辈人创下的名声也算是全毁了,再加上父祖全被罢官免职,秦家已现衰颓之势。

所幸秦克简的祖母还跟太子的母亲,也就是当年的皇后娘娘有些交情,说项之下,他便也自小跟在了太子身边。

家族巨变,父祖都是抑郁而终,这对于秦克简来说打击却是不小,所以此人自小性子便有些偏激,说是睚眦必报更恰当些,加之自小便苦练武功,宴饮之间和人较技决斗,下手从不留情,这样的邀武比斗往往是上位者争面子的事情,输了也最多几句话就过去了,但此人出手狠辣,往往致人死命,很招人恨的一个人,不过此人对太子到是忠心耿耿,很得当今太子殿下赏识。

这人惯用的兵器就是横刀了,这也是大多数大秦武士常用的武器,没什么特别的,据说刀法很是凌厉狠辣,臂力沉雄,身手敏捷,很像是传说中的刀客,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放在战场上到也不难对付,但一对一的单打独斗……赵石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想到这里,赵石心里也是暗自叹息了一声,那位景王殿下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啊。

想到这些,这个曾经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二十多年的少年更是神游天外,在他眼里,眼前这个嘴部不停张动,还不停示范一些动作的家伙和小丑也差不了多少了,与其在这里听人废话,他更愿意去亲自观察一下几天后的对手,如果能看见这人跟人交手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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