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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2044)

这是他心目中整编大秦军旅的重要一环,如果能够得到皇帝陛下和朝廷重臣的有力支持,并推行下去,不出十载,大秦军旅将完全换一副模样。

当然,这其中最重要的已经不是他个人能力和威望的问题了,这需要看朝廷上下,对大秦军旅改革的决心和魄力。

所以,他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如今站在朝堂顶端的那些老大人在这次风波之中,纷纷落马……

而年轻一些的朝堂重臣,总比这些老朽之人更具胆量,也更渴望建立功业……

虽说涉及极多,很大程度上,要看这次朝堂纷争的结果才能决定之后的行止,但他并非什么都没做,只在被动的等待。

他已经做了很多的铺垫,争取枢密院在朝堂上的话语权,结果也许并不理想,但他也没感到气馁。

这事做得成是好事,就算做不成,他依旧是大秦晋国公,即便之后想坐到枢密使的位置上,尝一尝什么滋味,也非是难事。

所以说啊,他的公心并不多,只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没必要用什么为国为民的言辞去粉饰什么,他从来也不是一个忧国忧民,负天下之望的英雄。

第1434章 缩编

“又钓得一尾上来,大人这垂钓之技,果然名不虚传。”

春光明媚,皇宫御溪苑千胜湖边,伺候在兵部郎中李士芳旁边的大太监,一边瞄着几步之外的皇帝陛下,一边压低着声音,言不由衷的称赞着李大人的本事。

当然,他也是好意提醒这位大人,让着皇帝陛下些,已经钓上几尾了,就悠着些,没看皇帝陛下那边还没一点动静呢吗?

李士芳却是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来了一句,“可惜用的不是直钩。”

大太监立马不再言声了,眼前这位大人历经三朝,在正德年间小有名气,后为先帝近臣,如今到了成武一朝,却还是简在帝心。

这样的人物,胸中自有丘壑,一言一行,皆有深意,自家好心提醒一句半句也就是了,没必要再班门弄斧。

但皇帝陛下另一边,却有话幽幽的传了过来,“太公钓鱼,钓的是富贵,不知李大人想钓的是什么?”

能在这个时节,陪着皇帝陛下垂钓散心的人,必定官职不会太高,却又得皇帝陛下看重之人,不用说了,如今出入宫禁,能在百忙之中陪皇帝陛下散心的人也就那么几个,正是翰林待诏,沈鹤沈大人。

李士芳也曾在翰林待诏的位置上待过一段时日,对这位后晋蜀臣的心思多少明白一些,在那个位置上,能够亲近天颜,是朝廷中不可多得的好位置不假,但也不是没有烦恼。

但在那个位置上待的时间久了,难免有天子幸臣的名声传出去,于之后宦途很是不利。

他当年借着景兴鼎革之机,才算是离了牢笼,做了一任主考官,之后流转六部,终于有了履任要职的资历。

但到了如今,就算有拥立之功在身,官职升转上,也总是差强人意,而在吏部,又受人排挤,日子并不算好过。

说起来,根子上就在于当年翰林待诏的痕迹,在他身上太过浓重罢了。

沈鹤的际遇要比他强一些,走的路径现在看来,也很清晰,可谓是前程不可限量,但缺点同样明显。

此人是个蜀人,科举案之后,蜀人官吏的日子都不好过,离开翰林待诏的位置之后,沈鹤何去何从,真的不太好说,履任他职,碍难之处,不会比他当年少了半分。

一介词臣……想到这个词,李士芳心中也微微泛起些苦涩之意。

同病相怜,再加上他并不愿跟沈鹤针锋相对,内外有别,当年他做翰林待诏的时候,就曾进言,只言片语间,将李严蓄推上了枢密副使的位置,所以他此时只是笑笑,也就沉默了下来。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但上钩的是沈鹤,就没什么意思了。

李士芳微微瞟着一言不发的皇帝陛下,心里也是暗笑,大将军刚出城踏青春游,皇帝陛下便拉了人来垂钓,总感觉这君臣之间,好像在赌气一般,若真是那般的话……唉,真是让人想嫉妒也嫉妒不来啊……

春光正好,千胜湖波光粼粼,湖中岛屿,错落有致,春风在这里荡漾,带着温润的水汽,徘徊不去。

这无疑是皇宫中最大的一片湖泊,始建于咸宁二年,到如今,也才刚刚建成不久。

这也是景兴皇帝兴建宫闱的工程之一,其实也直到成武五年,大秦灭夏之后,已经停建多时的工程,才都开始陆续重新开工。

这里面有着连年战争,皇帝陛下不愿大兴土木的原因,当然,其中也有着其他不能诉诸于口的缘由。

不过随着大秦疆域的扩展,国库前所未有的充盈,皇帝陛下才终于松了口,当然,从成武初年便开始的迁陵之议,也再次旧事重提,由此,皇帝陛下的执着,也就可见一斑了。

临湖垂钓,不管其他人钓的是什么,反正皇帝陛下钓的只是个心境,朝堂上的纷纷扰扰,此时都已被皇帝陛下抛在了一边,此时的皇帝陛下,早已神游物外,享受着这难得的清净时光。

两位近臣的话语,他也只是听而不闻,自然也就不会去管什么姜太公,李太公了。

不过好景不长,乾元殿总管太监小跑着来到湖畔,在远处停下脚步,喘匀了气息,才小心翼翼的凑过来。

“陛下,殿前司禁军指挥使,枢密副使种大人有奏折呈上,奴婢不敢耽搁,所以……”

皇帝陛下半眯着的眼睛一下便睁了开来,随手放下钓竿,从他手中取过奏折,在手里掂量了一下,不由笑道:“种卿家到是用心,写了这许多……”

嘴上虽然说的轻松,但皇帝陛下知道,自己难得的闲暇时光怕是又要结束了。

大将军种燧上书言事,又弄了这么厚厚一叠,说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当然,也不用看,就知道跟禁军整编之事有关,而其中,怕是还要牵扯到如今的朝堂政争上面。

皇帝陛下心中不由暗叹,赵柱国这次到是见机得快,躲到城外逍遥去了,现在那厮左拥右抱,定是快活无比……而皇宫这丁大点的天地,让朕往哪里去躲呢?

随手翻开奏折,览约了起来。

旁边两位皇帝近臣,此时也都放下了钓竿,站起身来,静静肃立在皇帝陛下身边,如此,悠闲的氛围,也猛的转为肃穆,再没有说笑的余地了。

皇帝陛下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略显消瘦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凝重。

皇帝陛下猜的不错,种燧上书言事,正是说的殿前司禁军诸事,但超出皇帝陛下预想的是,种燧的胆量和气魄。

实际上,皇帝陛下一直在等着这样一封折子,禁军之整编,势在必行,这是朝廷上下有志一同的共识。

文臣们对越来越庞大的禁军体系感到忧心忡忡,各地宣抚使们,对不能殿前司禁军的双重管制也有着不满。

前方将领们,也对不能如臂使指的指挥殿前司禁军颇有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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