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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986)

接下来,除了向朝廷请罪之外,张大将军更是苦涩的开始向朝廷诉苦,要的无非就是一样,粮食……

这封奏折,几乎让张大将军的头发都白了,才算写好,命人送了出去。

当然,随同这封奏折一起送出去的,还有张大将军给朝中友好的书信,至于信中写的什么,不问而知,请众人帮他陈情而已。

而杜山虎这里也不安稳,河中兵马这次夺下上党,又出兵平乱,有功不假,但河洛那里乱成了一锅粥,要说近在咫尺的他一点责任都没有,那才叫胡扯。

先就是金兵之异动他这里一点都未察觉,险些让金兵断了河洛大军退路,再加上河洛大乱之初,他还按兵不动,难免有见死不救之嫌。

当然,他这里有着充分的理由辩驳,但真到了时候,也许朝廷只知道河洛乱了套,他却没有立即出兵救援,说不定哪个王八蛋就要将屎盆子往他头上扣一扣,以分担张培贤之罪责……

所以,他这里也只能在战报中报捷之余,也是备述这一战之始末,费的心思不比张大将军少上半点。

而且,他这里也随即给长安晋国公府去了书信,想让老上司在朝中帮他缓颊一二。

这就是大秦成武六年东征的始末了,大致结果看上去似乎不错,占下了上党,也在郑州取得了立足之地。

但这样的结果……谁都能看的出来,大秦吃了亏,甚至可以说,吃了大亏。

赵石从吐蕃转了一圈回来,在庆阳这里,接二连三的得了坏消息,心里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他这里头一个念头就是,还好还好,没把河洛丢了,看上去,情形也不算太坏嘛……

当然,这只是对他而言,而身在河洛的张大将军肯定没他这么乐观,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就是这么个样子了。

太子李珀说的口干舌燥,一边饮着茶一边瞪着眼睛在瞧赵石神色。

他在庆阳这里可是呆了几个月了,早就呆的烦厌,若非等的是大将军赵石,不然的话,他这里早已启程,会长安去了……

庆阳这里离长安不算近,但也绝对称不上有多远,他如今又是太子,河洛那边的战报,从不曾断绝过,所以消息非常的灵通。

到了六七月间,河洛战局突变,他这里便不急着回长安了,他的幕僚从人都道,若此时陛下有意让他去兵部,河洛战事将是一个大麻烦,还是暂且在此,等候晋国公从吐蕃回转,再一起回京为好。

尤其是可以借此,问计于晋国公,又了定策,回到京师之后,无论去户部还是去兵部,都能有的放矢……

李珀虽然聪明,但毕竟年幼,虽然心里有些不以为然,觉着自己还小,很多事看不分明,像这样的大事,父皇绝对不会交给在他的手里。

但东宫近从们的话,他却也觉着有些道理,能问一问晋国公的意思,回到京师到了父皇面前,一旦被问起来,也能回上一二,让父皇高兴。

不用他过多的试探询问,赵石这里便开了口,很直接的道:“胜败乃兵家之常事,河洛经此一乱,元气大伤不假,但也少了许多居心叵测之人,嘿嘿,百姓嘛,再要闹事,估摸着就都得想想,上次乱事,给他们带来了什么。”

也不怨成武皇帝喜欢这个次子,那聪明劲真的不用提,听了赵石的话,只是沉吟了片刻,便眼睛亮亮的道:“国公是说,此战罪不在张大将军?”

赵石挑了挑眉头,心里不由有些羡慕,李全寿那小子福分不浅,这个儿子真的很聪明,而自家那小子,读书读的和个小大人似的,不过总觉着太过老实了些,缺了些灵气儿。

但他肯定是不承认自家儿子遗传了他的脑筋,却是埋怨读书把儿子给读傻了。

也许是嫉妒心作祟,这个时候,他终于板起了面庞,拿出了老师的做派,“若张大将军有罪,换何人去守河洛?”

太子李珀歪着脑袋,想了半晌,觉着明白了这话的真意,张大将军即便有罪,若无人能顶替之,那便是无罪。

这么一想,便也豁然开朗,要不怎么说聪明的呢,想明白了事情,就势便套起了近乎,拱手便行下弟子礼道:“老师说的是,李珀受教了。”

不过到底还小,按捺不住心中疑惑,接着便问道:“难道老师不想去河洛领军?”

以其太子身份,这话说的就便有些唐突了,不过赵石却不以为意,而且一口一个老师,确实能让人心情不由自主的愉悦起来。

微微摇头间,便道:“天下人才很多,各有其能,用一人而兴,则贬一人即亡,这对国家而言,是没有任何益处的……张将军虽有些心慈手软,但无论其资历,还是其才干,在短时间内,我看不出有谁能够代替他,殿下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李珀的眼睛更亮了,这些话听着很新鲜,远胜于东宫老师们枯燥的喋喋不休,而且,里面还涉及到朝廷一位大将军的任免,仿佛天生便有的权力欲在心中澎湃,更是让他感到兴奋不已……

将这些话语仔细记住,并琢磨了一番,李珀点了点头,微微露出些狡黠之色,笑道:“父皇若是问起,我便如此答他,国公以为如何?当然,这都是我想出来的……国公可不要在父皇面前拆穿于我啊……”

其实这正是赵石说这些话的意思所在,他这里放肆惯了,板着脸点了点头,顺手拍了一下太子李珀的肩膀,欣慰道:“殿下如此聪敏,实乃我大秦之幸事。”

至于皇帝陛下会不会问太子这些事情,谁知道呢,反正,回到长安后,若皇帝陛下问起来,他自己的意思也就是这般了……

第1386章 归程

在回去京师长安的一路上,随着战报往来,以及张培贤,杜山虎的奏折内容陆续送过来,赵石对这次战事的前前后后也越加的清晰了……

细细考量,其实便不难发现,此次秦军东出虎牢,与其说是进攻,其实看上去更像是一次试探。

而张培贤之所以吃亏,原因也是多方面的,并不能全然怪责河洛各部将领无能。

如果非要深究就里的话,此战失利的缘由,最终还在他的身上。

这可并非瞎话,自成武二年,实际上是自成武元年开始,大秦东征西讨,战事就从未停歇过。

征伐河东,北上草原,到了成武五年,又举兵灭夏,到了成武六年,西北的战事也没停下来,在敦煌古道的沙漠中,祁连山沿麓,秦军还一直在清剿党项余孽。

而这些战争,其实都是在他的主导之下进行的……

河东之战,挥兵二十余万,北上草原,虽然他带的都是骑军,但两三年下来,无论粮草还是人力物力,耗费实也是不计其数。

到成武五年灭夏,秦川南北两路,加上蜀中各处的殿前司禁军,蜀中蛮族,吐蕃人马,大军近四十万人挥兵西向,这才一战灭夏。

大秦国力越加强盛不假,但这五年的战事下来,其实也应该缓一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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