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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768)

无所谓对错,无分于正义与否,战争永远都是那样残酷而冰冷,只有胜利者,才会有着说话的权力,也只有胜利者,才会代表所谓的正义。

这就是战争的本质,弱肉强食,成王败寇,从来如此罢了。

不过,说的再多,西夏人抵抗再是顽强,到了此时,丰州之陷落,其实已经不可避免,守军的顽抗,更像是垂死的挣扎而已。

战争的规律,拿出再多的勇气也无法改变。

坚城被破,进攻的一方,自然而然便拥有着守军所无法比拟的优势……

一个并不算平静的夜晚过去,草原部族的统帅,拉乌尔汗木华黎,在伤亡越来越大之下,终于下令,搜城中百姓,驱赶向前,尽快夺取丰州,并许诺各部将领,夺取丰州之后,可大掠一日,不禁杀戮,掠夺之物,全归各部自有。

实际上,这就是屠城之令,此令一下,丰州已是在劫难逃。

而这个命令,也将他一直压制住的草原战士的兽性彻底的释放了出来,掠夺以及杀戮,从来都是草原征战的主题。

南下之后,木华黎还是收拢着草原各部的缰绳,但在丰州这里,终于撒手放开,他也不得不这么做了,因为一天下来,伤亡已经近有三千,加上之前战事阵亡的,已经没了近六个千人队。

这才到丰州,离他料想的跟西夏左厢军司主力决战,还远着呢,再这么下去,他将无法完成对大帅的承诺……想想大帅的怒火,他羞惭之余,也觉着后背发凉,也便顾忌不了那么多了。

此令一下,各部立时士气大振。

当天色刚刚显出些亮色,丰州城内就好像滚开的水一般沸腾了起来,凶神恶煞般的草原战士纷纷破屋而入,将南城东城之百姓,不分老幼妇孺,好像牛羊一般纷纷驱赶出家门,并以他们为前锋,冲向西夏人所占据的街巷。

一时之间,丰州城内哭爹喊娘之声大作,守军一时之间,进退失据,手足无措,心只要软上一软,便很快便被漫过来的百姓冲的连连后退,并最终和百姓混杂在一起,再也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被后面蜂拥而来的草原战士一一击破。

也有人冷下心肠,将涌过来的百姓砍杀一空,但士卒的士气,在这样的杀戮当中,渐渐崩溃开来,根本无法再阻挡住红着眼睛杀过来的草原蛮子,一条条的街巷,尸体遍布,鲜血横流,整个丰州城,彻底化为了地狱。

西城城门失守,北城城门失守,丰州四面城门大开,城外草原骑兵隆隆而入,西夏人的抵抗迅速被扑灭,各处守军,被分割包围,或被杀戮一空,或弃械投降,但这个时候,杀红了眼睛的草原人,已经容不下什么降俘了。

整个丰州城,浸透在血火当中……

丰州守将仁多烈鸣率残部两千人,退守于内城,但也已无济于事,只稍做挣扎,便被四面合围而来的草原大军击破,将其牢牢围在自家府邸之内。

等到浑身浴血的草原战士蜂拥杀入其府邸,仁多烈鸣率领亲卫,已经将自己的幼子,以及两个宠妾,都斩杀于府中,已经丢了一支胳膊,浑身上下,鲜血淋漓的仁多烈鸣,率领亲卫,与敌又战,被围攻的草原战士乱刀斩成肉泥。

副将环亮,率军突围,被围于丰州东门,率军死战,力竭被俘,麻罗怀恩撑着身体,来到木华黎面前,为其求情,但环亮看到麻罗怀恩,却是破口大骂,誓死不降,最终身首异处,念其勇烈,无论仁多烈鸣,还是环亮,以及战死之西夏将校军兵,都被一起安葬于丰州城外……

丰州之战,只守军佐将马胜,见是不可为,趁那夜深夜,悄悄带着几个护卫,从西城城墙角落处滑下,又绕道东门,脱走而出,得以幸免于难,其余西夏丰州守军,几近全军覆没,这一战,可以说,是自草原部族南下之后,西夏守军抵抗最为激烈的战事之一。

党项各部将领之勇猛刚烈,并不下于其他各族勇士,而经此一役,西夏左厢军司精锐一部,为西夏看管马场,屡征河东的丰州守军,也就此烟消云散,不存于世了。

此时已堪堪进入盛夏季节,木华黎随后下令,取丰州粮草,军械以供大军之用,接着便是大掠一日。

其间种种惨象,并不需详述,等到大军拔营继续南下,为防瘟疫,大军启行之后,丰州城火光冲天,连烧三日未绝,也彻底将丰州城化作了一片废墟。

此战,丰州城上下,近十余万人,在短短数日之内,便几乎全部化作了冤魂野鬼,侥幸存者,百中无一,之后散于榆林各处,传说着草原部族的残暴行径……

第1208章 降敌

大秦成武五年五月,木华黎率军破丰州,并以李刑为先锋,继续南下,兵锋直指麟州,而这个时候,西夏东北路经略使李元翰刚刚率兵离开左厢军司驻地,率兵往麟州方向而来……

都说用兵之道,最忌左右旁顾,犹豫不决,也确实如此,援兵只稍稍耽搁,情势已是急转直下。

但这却也怪不得李元翰,丰州乃榆林重地,城池坚固,又有左厢军司精锐驻守,谁能想到会在区区数日之内,便陷于敌手?连胜州城,比丰州坚持的时日都要多上一些。

而麟州,更为西夏东北之门户,秦汉以降,此处皆乃北方御胡之重地,古长城从这里绵延而过,直到黄河岸边而绝。

从丰州草场向南,草色慢慢稀疏,隐见山峦。

沿屈野川南向,便是麟州治所,其地历史久远,据传,秦人许多大阀,都起于此间,只是世事变迁,多年汉家之地,如今已为胡虏所据多年,物是人非,只余山水依稀罢了。

丰州被破的消息已经传到此间,丰州守军全军覆没,让镇守麟州的西夏守军上下,震恐非常。

到了这个时候,没有人再敢轻视于草原部族,逃到这里的丰州守军佐将马胜,将丰州陷落前后事由说了。

他属于临阵脱逃,虽多掩饰,但最终还是被扣在了麟州。

而他传过来的消息,也让麟州守军惊惧异常……

和丰州相比,麟州虽历史悠久,足可称之为千年古城,但到得如今,位置上却有些尴尬,不但有丰州在前,后面还有左厢军司驻地弥勒洞。

每征河东,此地无非便为粮草中转之用,虽为长城之门户,但当日之意义早已失去,又在榆林南端,战略上的意义,被丰州完全取代,没留下一点给它。

不过因其沟通南北,城中百姓却比丰州多了不少,却多为商旅之家,南来北往,以交易货物为生。

当初李元翰离职,率兵剿匪,麟州着实兴旺了一些日子,往来商旅不绝于途,麟州守军上下,多有参与。

当李元翰回转,整饬最力的,其实当属丰州,因丰州这里,多数都是私贩粮草军械,论罪可要重的多了,而丰州守将仁多烈鸣,便是经略使李元翰放在丰州的心腹大将。

不过,麟州也没好了,因其位置之故,军中上下之糜烂,只有比丰州更甚,但话说回来了,麟州多年不曾有什么战事了,西夏屡次出兵河东,滚滚大军从这里过去,顺便带走麟州精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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