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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743)

简单而又干脆,但他身后的族人们面面相觑,连准备好了照规矩喊上两嗓子的族人,也都愣在了那里。

宗祠之前,祭祀祖宗,也是有着约定俗成的规矩的,像这样如同游玩寺庙,趁机上一炷香般的事情,在宗祠之地,实属大不敬……

不过,有人立即喊了一声,“还不跪拜祖宗。”

一声下来,赵石身后又跪倒了一地,场面有些滑稽,像是在跪拜赵石一般。

赵石嘴角微翘,负手转身,浑厚的声音响起,“都起来吧,今日祭奠祖宗,不可没有祭礼……”

族人陆续起身,却都茫然四顾,祭礼不都摆在了供桌上了吗,怎么还要祭礼?

“赵小虎。”

声音不大,听在有些人耳朵里却好像炸雷一般,本来已经躲到了人群中的赵小虎一个激灵,脸色一下就苍白了下来,站在他前面的父亲却是一脸的惊喜,回身拉了他一下,看到他的模样,还以为是欢喜的,心里还在想,这孩子福分不小,跟着国公回来,定是让国公觉着不错,要在祖宗面前拉扯一把。

直到被父亲拉着,来到人群之前,这孩子双腿一软,当即就跪倒在了地上。

赵石斜了一眼,“听说这孩子教养的不错,父祖也过来让我见一见吧。”

那爷俩个真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满脸带笑的就凑了过来,作为赵家这边跟赵石一支血缘最近的人,这一家确实在如今的族中有着不同一般的地位。

一个位在族老,可以商量族中大事,一个管着族中大片公产,可以说,这一家在族中很有些威望和权力,哪里会想到突然之间祸事临头?

“小虎能得国公青眼,实在是他前生修来的福分……”

赵石脸上笑意却渐渐淡了下来,“这孩子你们教养的好,而且身边的随从也机灵,都叫进来让我看看。”

爷俩更是大喜,赵小虎的那些随从,有几个本就是赵家子弟,有几个则是外姓之人,又是一番折腾,才将人都聚齐了。

这个时候,有那机灵的族人已经觉着不对,不过多数还都羡慕非常,觉着这一家的运气到了。

等人都齐了,赵石才从腰间摘下佩刀,“孩子既然不错,又叫小虎,据传还要继承于我,这把刀就给你用了。”

这个时候,心里拔凉的赵小虎都有些惊疑不定了,一个娇宠惯了的少年人,实在没法想那么多。

父祖两人已经高兴的什么似的,也不管是在宗祠之中,这样的事情有多诡异,拉着赵小虎就给赵石行礼,让他接过了赵石的佩刀。

不过之后的事情,却足以让这里所有赵氏族人铭记终生了。

赵石接着便问了一句,“这孩子也不大,应不到好女色的年纪,说说吧,你这些随从都在,是谁挑唆了你,去调戏人家女儿?指出来给大家瞧瞧,若是你自己的主意,那也好办的很,我这把刀锋利的很,自己抹了脖子便是。”

短短一句话,就像寒风吹过所有人的心头,一下就让笑容在人们脸上消失,让也那父祖两个好像被冻住了一样,僵在了那里。

赵小虎一个激灵,脸色顿时煞白,不由自主的手一松,刚到手的礼物就掉了地上,发出当啷一声大响。

他那些随从也都吓的面无人色,十几个人,腿一软就跪倒了七八个,剩下的还有些茫然,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张望了一下,接着便随之跪了下去。

要说,跟这些人一般见识,已是有失赵石身份,但今日周围尽都是赵氏族人,他也不能假手于人。

若是按照当年的性子,拔刀便将人宰了了事,不过到得如今,他的计较自然不同,处置事情自己虽然也觉着啰嗦一些,但震慑人心的效果应该更佳才对。

一脚将佩刀重又踢到赵小虎面前,声音中的寒意再也不加掩饰,“怎么,真个是你自己的主意不成?”

“国公啊……应该是有什么误会……”

“这孩子向来老实……您……您就饶了他这一遭吧。”

赵石冷笑一声,如同刀子般的目光扫过院内族人,“今天第一件祭祖之礼,当由此子奉上,若有人愿意代之,也无不可。”

第1187章 祭祖(三)

祠堂之中,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方才隐约带着的喜气,也消失的干干净净,或震惊,或畏惧,或迷茫,或幸灾乐祸,真是什么样的表情都有。

只剩下了当事之人的哀哀求告之声不断响起。

赵石扭头,向程书奇点头示意,程书奇立即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上前大声念道:“赵小虎,赵氏六代子,成武二年,带恶奴屡次与人口角生事,与镇上刘氏,阳坡邓氏,欧伤数人,成武三年,恶奴与人争产,赵小虎又带恶奴伤及数人,助恶奴争得田产若干,成武五年正月,带恶奴入城,当街调戏良家女,女子不堪受辱,回家自尽未遂,诉于公堂……”

念罢,面无表情的退后。

多数人到这个时候算是明白了,这是要行族规了,大族都有家规,也可以称之为私刑,与秦律无涉,但却为秦律所允,只要是族人以及带着身契入门的奴仆下人,都在此列,当然,一般不会伤及性命。

不过话说回来了,一旦行了家法族规,即便死上一个半个,只要占住道理,也不在秦律所辖之内。

“对,对,都是这些恶奴……都是他们挑唆孩子……”

“诸位叔伯,小儿年方十二,懂得什么,若无人在旁挑唆,也不会做下这些恶事……”

祖孙三人越听脸色越白,人也都跪倒在了地上,赵小虎是单纯的害怕,两个长辈此时却已明白,瞧这架势,回乡的国公盛怒之下,躲是躲不过的,而一旦家法落在孩子头上,家里这根独苗保不保得住那就难说了。

所以,两个人立即不住口的将罪责往家中奴仆身上推。

而在父亲连连推拽之下,体若筛糠的赵小虎,嚎啕大哭,指着之前的随从就断断续续的喊,“是……王青叫我去打人……是……赵……赵大海,王青……两个看上了人家姑娘……不关我的事啊……”

赵石冷冷看了这一家三口一眼,“你手里有刀,既然恶奴就在眼前,杀了便是。”

一个十几岁大的孩子,娇生惯养之下,靠着嘴甜,哄的长辈们开心还行,哪里会有那般狠劲儿?听了这话,只是哭的更加厉害,身子缩成一团,只往父祖身后躲,没有了仗持,哪里还有半点在公堂上表现出来的气焰。

“王青,赵大海,都是哪个,出来让我瞧瞧。”

赵石嘴角翘了翘,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十二岁的孩子,要真有那胆气,到也不妨栽培一番。

不过可惜,到底不过是个骄纵的孩童罢了,看上去,连秦川男儿的刚烈都已经被惯没了,还谈什么继承基业,久了没人管,定成乡中恶少无疑,这也正是赵石最厌憎的一种人。

而又出在赵家,更是让他恼火。

不用人站出来,十几个随从,立即便是一散,将两个哆嗦成一个个儿的人露了出来,其中一个,正是陪在赵小虎身边,上了公堂的那个年轻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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