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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505)

这个时候想要活下去,就需要更多的勇气和智慧,年轻的乃蛮人在心里祈祷着天神给予他所需要的一切,同时,一把将那个首领的胳膊抓住,自己则上前了一步。

所有的人都看向他,异族战士们有些诧异,被俘的首领贵族们看过来的目光像看一个怪物,但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一个时刻,勇敢者总会得到别人的敬意,很快所有的目光中便带出了感激和赞叹,首领贵族们的腰不由都直了几分。

一个异族战士走过来,上下打量了年轻的乃蛮人几眼,面无表情的嘀咕了几句,转身便走,立即便有人过来,推搡着鲁乌尔阿拔跟了上去。

来到那飞扬的战旗之下,鲁乌尔阿拔看着那一滩血,垂下头,双手抚胸,大声道:“乃蛮部百夫长鲁乌尔阿拔向打败我们的您献上敬意,并请求您跟他一个荣耀的归宿……”

赵石站在猛虎旗之下,他并不在意这些草原部落首领贵族,这一战很顺利,乃蛮部的骑兵虽然很多,但他们缺乏英明的领袖,更缺乏对秦军骑军的了解。

所以他们选错的对手,选错的战场,他们在战场上的表现,几乎一无是处,所以这一战才会这么顺利,甚至比他料想的要轻松的多。

不过乃蛮部并不会因为这一战而倒下,和一个草原大部的战争,不会一挥而就,广阔的草原,给了这些胡人很好的战略回旋的余地,让你根本不可能摧枯拉朽般的击败他们。

这一战乃蛮部遭受了重创,这个无可置疑,数万乃蛮战士埋骨于此,即便以乃蛮部的人口,也将疼痛万分,接下来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战役了,赵石心里想……

好在,和中原汉人诸侯相比,草原人的忠诚总会为强大的力量所影响,只要不断的消弱它,也许一个强大的部族很快就会分崩离析。

这一战本来他打算不留降俘,以达到尽快消弱乃蛮部的目的,但鞑靼人损伤太大了,以他们现在的虚弱,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样的伤亡。

战后不颜昔班和忽难很快便来到他这里,并劝说他留下那些还未战死的乃蛮部战士,而他们保证,这些乃蛮部的战士很快便会在鞑靼人的战旗之下为他们作战。

最终,那些幸存下来的乃蛮战士成为了鞑靼人的战利品,他们是作为奴隶,还是成为鞑靼人的战士,都有可能,这到底不是南边中原地界,许多规则,赵石并不能清晰的把握,打动他的其实只有一句话,这些乃蛮战士不会再逃走了,因为他们即使逃回去,也会背负战败被俘的耻辱,不是被杀掉,便会成为奴隶,还会连累到他们的亲族……

而他们留在这里,也许会被当做战死,亲人也许会平安的活下去,所以草原上战事之后,胜利者往往会得到很多奴隶和战士,这些奴隶和战士的忠诚也许会受到怀疑,但不用提防他们反抗或者逃走,就像汉人所说的,杀俘有干天和差不多,都可以说是一种风俗罢了……

而作为这些乃蛮部降俘的军官的部落首领和贵族,按照赵石的习惯,应该清除出去,一直以来,他们也是这么干的,在蜀中这么干过,在河中,河东,他也这么干过,直到大同之战,才算稍有收敛……

所以这些部落首领们被带到这里,命运其实差不多已经注定了,之所以还要问上几句,是因为他觉得,这些部落首领们也许有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第991章 忠诚

这是一个年轻的乃蛮将领,赵石微微瞥了一眼,虽然有点不同,但也只是有点不同罢了,年轻人总是要比老人有勇气,不是吗?

“我的主人,他就是鲁乌尔阿拔,就是他,统领乃蛮人跟我们交战,他手里的旗帜应该是可克薛吾撒卜勒黑的战旗,一个值得尊敬的敌人……”

忽难并未再次出声呵斥,而是低声在赵石耳畔解释着,非但没有仇恨,还带着些敬佩,并不难以理解,草原人总是对那些强大的对手保以敬意,这是对敌人的尊敬,也是保持自己威严的最好法子。

打个比方,当蒙古扎答兰部首领,古儿汗札木合在十三翼之战后,将降俘烹死在热锅的那一刻,最为胜利者的他,便失去了对敌人最起码的尊重,也失去了诸部的人心,很多部落在目睹了他残暴的手段之后,便投奔了铁木真。

实际上,忽难说这些,也有提醒赵石,不要再杀下去的意思,那会让投降的乃蛮战士惊恐,并传出不好的名声,因为这位新主人威严太盛,他并不敢直说出来……

赵石的目光终于落在了年轻的乃蛮人身上,并问了相同的问题,“你知道乃蛮部有多少部落吗?”

鲁乌尔阿拔当然不可能知道,乃蛮部很大,部落无数,哪里数的清楚,就拿更北边的一些部落来说,他们中间有蔑儿乞人,吉利吉思各部以及很多游牧部落,他们有的自称为乃蛮部部众,有的则附属于乃蛮部,却并不密切。

势力交替,你根本无法说的清,那里到底有多少部落是属于乃蛮部的……

“那你知道,乃蛮部有多少战士可以调动吗?”

这个问题鲁乌尔阿拔就更没有办法回答了,即便是乃蛮人的大汗塔阳汗自己,估计也无法说的清,乃蛮部到底有多少战士可以为自己作战吧?

“那我留下你,有什么用呢?”

似是而非的蒙古语,意思却分外的明白,没有用的人便不必留下了,这自然不会是要放他走的意思,地上的那滩鲜血足以让年轻的乃蛮人知道自己若再不说话,会是个什么下场……

他微微抬起头,鼓足自己勇气,“如果您是说要征服乃蛮部的话,我想,您的弯刀以及弓箭上的鲜血已经够多,应该是表现您仁慈的一面的时候了……”

赵石笑了笑,但年轻的乃蛮人能从这位统帅眼中,看到冷漠和冰寒,就像草原的冬天,没有一点的温暖留下。

“我的仁慈还不够吗?那么多的乃蛮战士活了下来,但你们这些所谓的首领,会做什么呢,我为什么要将仁慈加诸于你们的身上呢?”

这个问题并不难以回答,不光鲁乌尔阿拔松了一口气,便是旁边的忽难以及目睹了秦军是怎样夺取他们的胜利的蒙古人奎帖木儿,都好像心中一轻,秦军的凶悍已经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如果战后还是那么残暴的话,这样的主人和盟友,会让所有人感到难以安心的。

果然,年轻的乃蛮人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尊敬的统帅,战士顺从于您的强大,我们则屈服于您的宽容,我们会代替您,约束那些战士……如果您想让我们替您作战的话,我们将非常愿意在您的战旗下去夺回我们失去的荣光,如果您不需要我们的忠诚的话,也可以让我们作为您的奴仆,继续活下去……”

“当然,我们在乃蛮部的财富,可以让您多出一些羊群和战马来,但我请求您不要那么做,对于我们来说,回去之后,只会让家人感到羞耻,并会给他们带去大汗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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