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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492)

消息显然已经传开,一双双带着轻蔑之色的眼睛,看着跪倒在地的鲁乌尔阿拔,若非身处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将军的战旗之下,耳边又满是隆隆而过的马蹄声,说话都很费劲,他们一定会让这个傲慢而又无能的年轻人知道,得罪了他们的下场到底有多么可怕。

但可克薛吾撒卜勒黑并未责怪这个战败的家伙,而是大声道:“起来吧,年轻的勇士,跟在我的身边,你的勇气我已尽知,但你的爪牙还很稚嫩,不要为暂时的失败而羞愧,那是每一个英勇的战士必然要经历的,我相信,经历过磨难的勇士,最终都会飞上天空,成为我们乃蛮部的脊梁……”

如此看重的话一出口,便让周围聚集在将军身边的部落贵族以及首领们脸上变色,但想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份,许多人又略带嫉妒的有些释然了。

虽然这个年轻人傲慢而又愚蠢,丝毫不知道对比自己年老而又尊贵的人献上敬意,但这个家伙,确实要比他们更得将军的亲近。

幸运的小崽子,许多人在羡慕嫉妒之余,心里不由嘟囔着……

鲁乌尔阿拔红着脸上马,静静的跟在了将军的身后,他很想将那些异族人说的再可怕一些,让将军有所准备,但又觉得该说的都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如果再提起这个,可能会让这里所有的人包括将军在内,觉得自己在夸大敌人的实力,为自己糟糕的表现洗脱罪责……

所以,最终他只是蠕动了几下嘴唇,也就不再出声了,静静的听着将军对身边的贵族首领们布置着任务,心里想,这么多的乃蛮战士,即便那些异族人再是凶狠,也不会有胜利的机会的……

他不停的安慰着自己,但萦绕在他脑子里的,都是面对异族人冲锋时的那些画面,那种无可阻挡的气势,足以让最强悍的勇士失去作战的勇气,心底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告诉他们,这样的敌人一旦冲锋起来,任凭战士再多,若没有特殊的应付法子,必定会被这样的敌人所淹没消灭,没有谁能够挡住他们……

但相比年轻人的自尊心,那声音太过微弱了些,根本不足以让年轻的乃蛮人冒着被羞辱的危险,开口向将军进言。

而当乃蛮人的大军快速进入那片平整的草原,并出现在敌人面前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最后进言说话的机会。

第980章 一夜

走出中军大帐,王胜保瞪着眼睛瞧了瞧身边的木华黎,哈哈一笑,大力拍了拍木华黎的肩膀,“老木,小心点,功劳可别被咱们中军的弟兄抢了啊……”

木华黎翻了翻眼皮,哼了一声,操着越来越熟练,但终归是有点生硬的汉话道:“哪一次也没见你的功劳在我的前面,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王胜保撇了撇嘴,他和木华黎是大帅麾下最得力的两个骑军将领,麾下所率,也可以说是大秦最精锐的两部骑军,即便是西北铁骑,现在也要膛乎其后。

而两人不但是国武监同窗,而且自从大将军赵石率兵北渡,这些年便一直在大将军麾下效力,不但是大将军的门生,而且还是大将军的心腹。

两人出身虽然迥异,但论起在秦军中的资历来,却是差相仿佛。

不过怎么说呢,文无第一武无第二,相识至今,两个人可都在心里叫着劲儿呢,不过照现在看来,显然木华黎更得大帅信重一些,尤其是到了草原上,在王胜保看来,木华黎的胡人出身,为他在大帅心目中加的分量可不是一点半点。

不过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个家伙对于草原骑战确实要比旁人熟悉的多的多,自北上草原以来,军中大大小小的建言,多还有着用处,这个是王胜保所无法比拟的优势,王胜保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但要说战阵搏杀,争功于沙场,王胜保这样的人,是不会甘于人后的,大战在即,这个家伙可是憋着劲想要压过木华黎一头呢,看上去不太容易,但战场之上,战机变幻,谁又能说的准不是。

而王胜保向以脾气暴躁著称于军中,除了大帅一个人之外,什么人也不会放在眼中,何况木华黎很多行事作为,他也看不过眼。

“这次咱的带的兵比你少,但可不见得就又输了你去,咱们过后再见……”

对于这个家伙的挑衅,木华黎无动于衷,不过到底在汉人地界呆的久了,说话也有了些水平,嘿嘿一笑道:“大帅就在中军……这功劳啊,你还是不要跟我争的好,回去了,过后跟你比比得的人头,不论输赢,我都请你喝酒……”

王胜保心里抽了一下,见木华黎掉头走了,摸着胡子狠狠的嘀咕了一句他娘的,他很清楚,大帅身在中军,虽说大帅很少在战时干涉带兵将领的决定,但总归是给中军套上了个笼头,木华黎那边却可以放开手脚,这样一来,还争个什么功?

王胜保心里有点郁闷,但转念一想,大帅在中军坐镇,这士气上岂是大军右翼可以比的了的,只要麾下用命,就不愁得不到斩将夺旗之功。

想到这个,王胜保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他并不敢在这里多做停留,乃蛮人已经出现在大军面前,一切皆如大帅所料。

不过是因为已经到了午后,日渐西沉,乃蛮人初到,选在这个时候接近秦军,并非是要跟秦军交战,而是要得到一个晚上的休整时间,而秦军这里也无意趁其立足不稳,派兵邀战,所以暂时会是个对峙之局,开战之时,可能就在明日清晨。

大帅的意思很清楚,放敌人过来,然后击溃并歼灭敌人,数万骑军的大战,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多少时间能决出胜负,也许一时三刻,也许数日,这个估摸着全军上下谁心里也没底。

胡人没跟汉人军伍较量过,汉人军伍也未曾跟胡人交过手,所以也只能打过再说了。

而今晚,定然也不会消停了,夜晚的草原,不适合作战厮杀,黑乎乎的草原,即便是有着月光,也可能在离开大营之后,晕头转向,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所以木华黎那小子才会说,草原上没有夜晚袭营这一说,一个是马蹄声不好隐藏,一个就是黑乎乎的草原上,进了敌人的营盘,很可能就是一番混战,自相残杀将不可避免的发生,即便胜了,自身损伤也就罢了,还无法追踪溃敌,那还袭个什么营?

但骚扰却可以进行,不过对于初到草原的秦人来说,还是不要寄希望于此了,相比这些生活在草原上数百年的胡人,前去骚扰的队伍,很可能会损伤惨重。

所以今晚要做的,就是提防乃蛮人的骚扰,一些步兵对付骑兵的法子,却无法施展出来,什么坑马的陷阱,什么铁蒺藜,在这样一个时候,这样的一些东西,是对付敌人的还是对付自己的,都很难说。

所以只能是骑兵的较量,大军的斥候已经都放了出去,夜战的凶险,让这些斥候很难保证伤亡到底会有多少,但大战在即,谁还能计较这点伤亡呢,慈不掌兵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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