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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48)

旁边两人楞了半晌,忍住拂袖而去的冲动,李老这才僵硬的笑了笑,心里却在后悔让人把这蒙顶石花拿出来给这个牛嚼牡丹的小子了,也只怪那回转来送信的人没有跟他说清楚,只说王爷有贵客到了,让府中仔细招待,贵客?还是王爷亲口所说的,那不用想也是豪门大家出身的人了,虽然见赵石只是个禁军旅帅,但也不敢怠慢了的,如今看了他这番做派,这才知道自己实在错的有些离谱了。

“小友……果然不同俗流。”讪讪的说了一句,却引来了宜香的一个白眼儿。

赵石自己也有自知之明,看了两人表情,便知道自己出了个丑,估计是喝茶上面出了错,不过具体错在哪里,对方不会说,他自然也不会问的了,他前世时茶叶盛行于道,在品茶方面自然只见过功夫茶的饮法,一口喝尽,不留根底,但功夫茶所用的茶叶一般都为乌龙茶,冲泡出来后,味作百态,从清到苦,从苦到甘,这才是功夫茶的真谛所在。

但这蒙顶石花却是甘清之物,品之却要两三口喝尽为妙的,而且雅致之士还会赋诗以赞,一口一诗,让人有唇齿生香之感。

最重要的便是如同后世人们在喝红酒时所作的,先摇,后闻,然后再饮一样,这品茶自然是要先闻的,有的还要赞上两句,以示对烹茶之人的尊重,他这好像喝酒一般一口闷了下去,看似豪爽,其实在行家眼里却是粗俗至极的了。

不过就算是他知道,对于这些无关生死之事也是毫不在意的了,他两世为人,却都出身下层,自然对这些上流玩意十分不感冒的,也不顾两人的脸色,也不顾两人的脸色,泰然自若,嘴角微翘,更是恶作剧般来了句,“茶不如酒。”

这句话出口,可是把宜香惹的恼了,眉头微挑,心中恼怒,但能烹制出如此香茶来的人物,这养气功夫也自是常人所不能比的,心中虽恼,但动作并不见失礼之处,只是款款起身,躬身一礼道:“茶既已饮,且不如酒,宜香惭愧,不如归去,客人稍坐,宜香告退。”

见那袅袅娜娜的身影在竹林掩映之下渐渐隐没无踪,李老楞了半天,才苦笑道:“小友果然……非同凡响,刚到这里便开罪了两个府中女官儿,不愧是出身军旅,这性子可是……刚硬的很啊,不过以后的日子怕不好过,嘿,春凝还则罢了,最多在饮食之上跟你闹下别扭,但这宜香……却是连王爷也要敬重三分的,在京中更是名气甚大,若是哪天说上小友一句什么,恐怕日后对小友的前程不利的很啊。”

赵石自己又倒了一杯清茶,端详了一番,又是一口闷了进去,看得这位李老直皱眉头,这才笑道:“李老也知我出身军旅,上得战阵,取得敌首便是本事,若是因女子一句话,便失了前程,我看这兵不当也罢,还不如回去老家种田来的安全。”

听了他这句话,李老才悚然而惊,这少年自始至终都坐的稳稳当当,并无一丝羞惭之色,脸上虽然常作笑容,但眼睛冷漠淡然,哪里有一丝的笑意,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柄藏于鞘中的利剑,哪里是一般人物可比的了的,这样的人物自己却以常理测度之,为了两个女人而劝之低头俯首,这般作为,真真如同跳梁小丑一般了,想到这里,立时老脸通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才是。

第112章 夜宴(一)

景王妃赵氏轻轻用手撩了撩头发,回头看向满脸委屈的春凝,笑道:“听你这话,那位赵大人也没怎的你啊,你就来我这里告状,都是我把你们这些丫头惯的太不成话了,我可告诉你们,这位赵大人是王爷的客人,得罪了他王爷脸上须不好看,到时候王爷发起火儿来,我可护不住你们……什么话都别说了,来,给我描描眉毛,这玩意我怎么都用不好,真麻烦。”

景王妃有些懊恼的将手里的东西交到女婢手中,然后把脸凑了过去,她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年纪,还很年轻,进王府时她不过十四岁,如今十一个年头已过,其实已经二十五岁了,她出身将门,小时候也是习过武的,不过经过这些年的保养,除了性格上依然如当年一般带着几分直爽任侠的风范外,早年习武的痕迹在她身上已经看不出来了。

皮肤润白,十指芊芊,臂若莲藕,肩似刀削,腰如细柳,一笑起来还带着几分少女般的娇憨,怎也看不出来她已经是有一个八岁孩子的妇人了。

春凝嘟着嘴巴结果眉笔,一边轻轻的画向眉毛,心中却依旧愤愤不平,心里更是不知骂了那人千百遍,不过想起那具赤裸健壮的身躯,心头立时跳动的厉害,耳根子也慢慢红了起来,不过随即醒过神儿来,立马在心里唾了几口……

“啊,想什么呢?轻着点,小妮子该打,手这么重,是不是说你两句就给我使气来着?真是把你们宠的不像样子了,这里不用你侍候了,去帮着你妹妹照看好了客人,别耍小性儿啊,得罪了客人,不用王爷动手,我就扒了你的皮,对了,顺便把董总管叫进来。”

不一会儿功夫,白白胖胖的董总管便躬着身子站在了门外,“娘娘,方才宫里来人传了话儿,王爷晚饭在宫里用了,不过王爷也说了,客人要招待的仔细些,不能有半点的怠慢,娘娘叫奴才来有什么人吩咐?”

“嗯,知道了,下面的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宜香回来了吗?回来就叫她来见我,今儿个你们几个要辛苦些,王爷轻易不接待外人,可不能丢了咱们王府的脸面,所以你们几个就得看着些,别让他们弄出什么杂七杂八的事情来。

还有,听说那位赵大人还只是个孩子?”

闻听她这么一问,董总管却是笑了,“可不是嘛,听回来的那些个护卫说那位赵大人才十四岁,不过奴才在前面跟他见了一面,表面上可看不出来,长的可是高大魁梧的紧,带着的那些人也都是雄壮之士,像是个将军的样子。”

“那位赵大人现在在干嘛?”

“估计正在和李老喝茶呢,宜香姑娘也在那边,回来得等些时候的。”

“这位赵大人出身西面的哪家将门?临洮赵家的人吗?还是潼关赵曼陀的子侄?要么就是大将军赵山舟的后辈?不会是京师赵大学士家的人吧?那可就有意思了,这老头儿不是说诗书传家的吗?怎么把子侄弄到军中去了?

回来的人也没顾得上细问,你晓得吗?”一边随口问着,一边画着眉毛,不过画了两下,就皱起了眉头,招手唤过来一个侍候在旁的女婢,将眉笔交了过去。

董总管苦笑了一下,这才说道:“奴才问了,王虎说这位赵大人是凤翔西路巩义县的一家猎户的子弟,这亲戚里别说大将军,大学士了,这位赵大人的祖上连个当官儿的都没有,赵大人十二岁入得军旅,庆阳之战因功得升旅帅,后来弄了个巩义县禁军团练的职衔,这官儿也恁小了些,不过那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虎对他颇有几分畏惧,想来之前的人没有说错,王虎在巩义县很是吃了些苦头的,这么说来,这位赵大人也算很有些本事,不过话说回来,一到府中就闹的天翻地覆的,还要娘娘您亲自设宴款待,是不是过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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