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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274)

而这还是在民风开放的大秦,若是在南边,结果估计往往只有一个。

出了妹妹的小院,赵石也暗自叹了口气,他多少想的有些简单了,看这个心伤难愈的样子,也只能等个一年半载的,再寻个人嫁了,这回却要好好挑一挑,读书人决计不成,都是什么狗屁玩意嘛。

要不怎么有那么句老话呢,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书读多了,道理没懂多少,良心却已经坏了。

由此想及自家儿子,又有些不喜,暗自发狠,若这个小畜生长大成人,敢干出这等事来,必定打断他的狗腿。

心情不好,到几个妻妾处各自转了一圈,最终跑到女儿那里寻了些安慰,多少解了些心中郁结。

三天的时间,眨眼即过……

当宫中太监来宣旨召大将军入宫的时候,赵石早已准备妥当,随即起行。

这一次,赵石才算真正体验了一下,身为朝廷大将军,应该有的威仪和气派,而大将军应该有的全套仪仗也顺便赏赐了下来,前前后后看过去,足有二三百人,列队行于街市,无论士绅百姓,避走不迭,避不开,立即便跪倒于路旁,大礼参之,真真是威风到了极点。

闲话少说,不一时便到了宫门处。

入宫的程序也越加的繁琐,抬眼望去,皇宫巍峨如旧,沿路所见,却已与旧时大不相同了,很多地方,都已翻新,太监宫人往来之间,也能见衣衫华美,也比两年前热闹了不只一分。

据说,即便这两年前方战事延绵,还是选了一次秀女,以充宫掖,而皇后大丧,办的也是极尽奢华,别说在正德年间,便是景帝登位的前十年间,也断不会如此的。

赵石打量着,思量着,陪在旁边的大太监笑语晏晏,极尽谄媚之能事,指点着那些多出来,或是翻新的地方,一一详述,不过所见之处,也不过皇宫一隅罢了,赵石可是听闻,皇帝陛下这两年新纳的妃子很是不少,本来膝下单薄,但只这两年,便多了两位皇子,好几位公主了的,也不知皇宫后面,又多了几处殿宇。

皇后在时,宫内风气尚节俭,尊礼仪,宫禁森严,却又有宽厚仁爱之名,即便是赵石这样的人,也颇为佩服的,而今嘛,这宫内看上去虽还是那般,但细节处却已不同的多了,皇贵妃曲氏赵石是见过几次的,那是怎样一位妖冶艳美的女子啊,行事与皇后自然不同,也没什么道理可言。

体会着皇宫中种种不同于以往之处,建成不过数年的勤政殿却已隐隐在望了……

“宣大将军赵石入殿……”

太监拉长了尖细的嗓音高声道,声音在殿中回荡不休,虽说也算司空见惯,但赵石身上还是起了些鸡皮疙瘩,死太监,暗自咒骂,脚下却已迈步向前。

“臣赵石,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来人啊,为朕的大将军看座。”笑声在不远也不近的地方传过来,熟悉中带着点陌生,却早已不再能对他产生怎样的压抑感了。

站起身来,微垂着头,直到坐下,才匆匆抬眼看了一眼。

已经年近五十的景帝安然坐在那里,好像从来不曾变过,但两年未见,变化还是有的,身子有些发福了,精神头很好,也丝毫看不到因皇后崩逝而留下伤痛郁结的影子,凛凛威严中怎么都透露着神采飞扬之色。

想想也能明白,大秦国势蒸蒸日上,铁骑纵横间,天下束手,作为大秦帝王,创万世之基业的机会就在眼前,有谁能按捺住心中的野望?

而在大秦国内,景兴政革也渐入佳境,国武监,国子监,再加上科考而来的寒门读书郎纷纷入朝为官,对原有的世家大族造成的冲击绝对不是一句两句能说的清楚的,由此产生的连带反应便是,阻挠种种变革的力量越来越若,障碍也越来越少。

前方战事无日或休,但蜀中元气正在迅速恢复,国库从所未有的充实,大秦现在最缺少,反而成了人力。

西夏,大秦世仇,如今已经屡次遣使,想要称臣,却因种种缘故拖延下来,大金,后周,这样以往在秦人眼中的庞然大物,却也低头俯首……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一切的荣光,都将归于帝王,带着头上的光环,品味着胜利果实的甘美,即便是帝王之遵,也要沉浸其中,有些不可自拔了。

就像普通人家,一旦多了余财,也要穿金戴银,炫耀一番,如今宫内宫外的特异之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帝王也是人,大臣们也是人,不是吗?

想起河中的冰天雪地,想起大雪漫天中血肉横飞的战阵,想起战后遍布山野的尸山血海,赵石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头……

那边厢,景帝也在打量着这个依旧是那么年轻,却已沉稳如山的景王府旧臣,征尘未去,眼角眉梢间依旧可以可到些许煞气,而那在两年间征战沙场,重新磨砺出来的锋芒气度,却是更胜往昔几分。

景帝不自禁的有些紧张,是的,就是紧张,眼前这个景王府旧臣浑身上下,总是带着几分危险的味道,当年如是,现在也如是。

不同之处在于,一路走来,比起当年,即便是挟平蜀之功归来的国朝新贵来,已然不能任意处置了。

拥立之功,东征时摧城拔寨之功,平蜀之功,创立国武监之功,平左卫之乱之功,建猛虎武胜军之功,北渡攻金之功,十几年征战,可谓是攻无不克战无不取。

哪一件功劳,都让人不能不赏,哪一件功劳,都让人不能不加其官,晋其爵,即便拖延来去,还是让他走到了今日地步,大秦几位大将军中最耀眼的一位,也是最年轻的一位。

这样一个人,怎能不让人觉得危险?

将来,你就是朕的霍去病,当年戏言,犹在耳畔,然霍去病北逐匈奴,封狼居胥,却也英年早逝,那么他呢?

一丝的紧张,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帝王隐隐有些愤怒,帝王的尊严受到了触犯,不过,雷霆之怒,却只能压在心里,因为他知道,对于这个臣子,朝廷亏欠良多,而让他紧张的,不过是这个臣子会怎样看待朝廷之后的措置。

赵石的沉默,也让他感到不安,他本就是多疑之人,一旦心中生出一些念头,就再也控制不住。

是不是他觉着朕亏待了他,是不是觉着功劳比张培贤还要大,想朝朕要赏赐,是不是把那个许……对了,许节离京的事也怨在了朕的头上,是不是对朝廷迟迟不肯宣他回京有了不满?

种种猜疑,就像野草般生了出来。

而这对于赵石来说,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帝王这么猜测臣子,臣子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幸好的是,赵石有那样几个幕僚,不论是陈常寿,还是南十八,对于帝王心术再是熟悉不过,也早就多有嘱咐。

待得坐定,不用景帝开口,赵石便已低头笑道:“恭喜陛下……”

“哦?”景帝惊疑,刚想慰问劳苦的话也都噎在了喉咙里,只能道一句,“喜从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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