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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247)

种怀玉在此战中所为也是可圈可点,驻守汾州,却能认清大局,传书于孟青,杜山虎两部,最终与张锋聚合兵,同孟青前后进击,一句大破庆荣军,可以说,白头滩一战,光芒虽为孟青,张锋聚两人所掩盖,但却已经显示出了对战局把握上的才干,若非其人举止轻浮,多有孟浪,加之胆子小了些,不然的话,其将来成就,实非张锋聚等人可比的了的。

杜橓卿领辎重营,自北渡以来,已然屡立战功,成为猛虎武胜军的重中之重,这个不必赘言,而经此一战,辎重营损伤虽重,投炮也十去其七打,但决战那等生死关头,他却还能牢牢握住辎重营,驻守于大军之后,未曾有半点退却,也是胆气俱佳之人物,之后也理所当然的成为大将军麾下年轻人中最得用的人物之一。

除开这几位,诸如兴元张钰,秦州陆相,延州万春年,京兆程书奇等,也皆在此战中崭露头角。

可以说,经过此战,秦军损伤虽重,却也使得许多年轻人脱颖而出,新军成了老兵精锐,以往的精锐,也皆成了以后军中栋梁,尤其是河中新军,连番大战,河中子弟抛头颅洒热血,展现出了不输于秦川男儿的彪悍以及斗志,假以时日,可以想见的,河中劲旅才是秦军征战北地的最可靠的保证……

大秦咸宁七年十月初,榆次秦军后撤,放弃平遥,祁县,文水等地,汇合杜山虎部,一路退回了汾州,金人太原的残兵败将们听得这个消息,可谓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其实也是被秦军杀的怕了,这才有些杞人忧天,试想一下,只现如今的天气,秦军又在大战过后,伤亡惨重之下,怎能率兵来攻太原?秦人退兵,实是情理中事,只是大败之下,心胆皆丧,这才生出了恐慌之情,连常理都不顾了的,可见,这一战给予太原守军的印象是如何的深刻了……即便是如今坐镇于太原的独吉思忠,都是心惊胆战,待得听闻秦军退兵而去的消息之后,不免惊喜之情外露,就遑论其他人了。

不说太原情形如何凄凉,回到汾州的秦军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无论马背上,还是那许多的驼车之上,出了粮草辎重外,尽是战死将士的尸首,趁着天气严寒,这些阵亡将士的尸首是要运回解州,甚或是运回秦地的。

这些不算,还有为数众多的伤病拖累,所以,这不到百里的退兵之路显得分外的漫长,但不退也是不成,对于伤亡惨重的秦军来说,榆次无疑已成险地,一旦等到来年开春,谁知道金国会不会再派兵马到太原?

而对于现在的秦军来说,援兵不必多,只大同精锐数万,也就足够了,所以不能不退,这一战,实是伤了秦军元气,军中士气虽然还成,却也再禁不起损伤,赵石明白这个道理,遂也不顾伤病众多,下令撤兵。

一路跋涉,回到汾州,大军上下根本没有战胜强敌,斩获众多的喜悦,充斥于军中的,皆是痛失同袍,故友,同窗的悲伤及凄凉。

阵亡将士的尸体,很快便被护送南下,没有人有任何怨言,只在心中祝愿,这些战死同袍的英灵能够魂归乡里,而回到汾州不久,大将军赵石便下令举行了一场祭祀大礼,以祭奠阵亡于太原的秦军将士。

这一举动有些违制,却也正常不过,往往经过大战,军中都会行此大礼,提振军中士气,以及安抚军心。

效果其实还算不错,衣食饱暖,又算是了了一桩心事的秦军将士终于抛开了那令人压抑的悲伤之情,略略恢复了正常,笑容开始在许多人脸上展现,军中气氛也渐渐活跃了起来。

但赵石这次所要面临的,却是比这一场战事还要艰难几分的局面,面对外敌时的武勇在这种风波动荡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而来自内部的霜刀雪剑,也远比战阵上的明刀明枪更让人难以应付……

而这一次军事上的冒险之举,也为那些在暗处时刻注视着他的人们提供了足够的借口,在回军途中,赵石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他还是不曾料到,这次掀起的风浪是如此之大,险些让他在这次风波中,遭了灭顶之灾……

当然,这其中充满了机缘巧合,但阴谋的味道是如此的浓重,在经过长安皇宫内那惊心动魄的一晚之后,时光匆匆过去十余载,他却再一次的在不知不觉间,卷入了新一轮的帝位之争当中。

而这一次,与十余年前不同的是,风波所及,他却成了首当其冲的那一个,几乎是瞬间,便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风浪是如此的剧烈,几乎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甚至于那些推波助澜之人,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种种举动,最终造成的结果竟然是这般的盛大而又惨烈……

第十卷 天下兴亡谁人晓

第783章 道途

寒风萧萧的北国大地,山河铺玉,树挂琼瑶,朔风凛凛,滴水成冰。

就在这样的天气之中,汾州南十数里的大路上,一行车马迤逦而行,旌旗在寒风吹拂下烈烈作响,战马不时低声嘶鸣着,喷吐出一团团白气,踏在冰冻已久的冰雪之上,不时的打着滑。

马上的骑士尽量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心里在诅咒着这该死的天气。

与他们相比,更加艰难的则是护卫在车马之畔的那些步卒,只能不断的迈动已经冻的刺痛到发麻的腿脚,在积雪中跋涉前行。

几辆厢车发出吱扭扭的声音,在驮马牵扯之下,晃晃悠悠的行在路上,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停下来……

“朔雪寒断指,朔风劲裂冰,胡中射雕者,此日犹不能。翩翩羽林儿,锦臂飞苍鹰,挥鞭决白马,径自出河中……”

厢车中有人吟哦,声音飘出车厢之外,让紧挨着马车,脸上被如刀寒风吹的青青白白的段从文抽动了一下嘴角,心里话,这词句到是颇有雄浑之意,也带着自傲自夸的味道,勉强也算应景,但这位老先生哆哆嗦嗦的说出来,只能让人觉出一股酸气,其他的嘛,还是问问这些艰难跋涉的兵卒们同意不同意吧……

偏偏这个时候他家老爷子的声音响起,“王老大人豪情一如当年,佩服佩服。”

虽然觉着自家老爷子脸皮可比以前厚的多了,但好在这位王老大人还有点自知之明……

“苦中作乐而已,不当大人一赞。”

“老大人过谦了……”

接下来便是两个人相互吹捧,段从文蹙着眉,催马便挪远了些,迎着北风,往前面望望,心里则估摸着,今日也许天色将暮时,便能到汾州,想到这个,段从文就满腹的心事……

说起来,这全怪车上的老爷子,还有车里那个不知所谓的王老大人。

他本在河洛张大将军麾下效力,而且颇受重用,不论去年还是今年,连番战事,他都很是立下了些军功,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次叙功下来,应该是能进五品将军了,好上一好,四品将军也能争上一下,当然,能传诸于子孙的爵位是求不来的,还得看君恩如何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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