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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血(121)

赵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里还能有什么好享受?给人看了,还以为是个贪官呢。”

杨倩儿坐在旁边,一双大大的眼睛滴溜溜在赵石脸上转来转去,心中也是惊讶这个家伙的年轻,不过看他那比自己宽厚了一倍还多的身板儿,心里想的却是果然不愧能教出那么多的粗鲁汉子来,到是和她心中猜想的差不多,要是这人长的斯斯文文的,才叫奇怪了呢。

不过对方只瞅了自己一眼,便再没拿正眼看过自己,心里不免有些不舒服,到也不是为了旁的什么,只是她从来自诩相貌才学尽皆过人,走到哪里也是众人瞩目的焦点,这样一来,性子难免有些倨傲娇纵,这是世家公子小姐的通病,到也怨不得她。

其实世上女子都是这般,越是出色的,若是有人不错眼儿的盯着,千方百计的想讨其欢心,她心中却是越加的腻歪,若是有人不拿她当回事儿,她心里反而不服气,如今的杨倩儿便是这般的心理了。

这时见是个话缝,立即插口道:“赵旅帅不觉得身为朝廷命官,家里连个下人也没有,就别说什么军兵在外把守了,如此一来,不是显得过于造作了吗?”

赵石眉毛挑了挑,却也并不生气,只是身子往后一仰,淡漠的道:“这里是我家,我要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是作给旁人看的。”

杨倩儿被噎的一愣,心里立即恨恨道,果然,和那个大个子是一个口气,都是那么的可恼可恨,真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李玄瑾到是了解杨倩儿的很的,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再让她说话不定能说出什么来呢,这个人以后是要千方百计的笼络的,可不能让她坏了事,立即笑道:“好,赵旅帅果然快人快语,不同俗流,舍妹出口无状,还望你不要见怪才好,还没跟旅帅介绍,这位是我的表妹,杨倩儿,这位则是我府里的管家,齐伦齐子平。”

杨倩儿心里憋气,狠狠剜了李玄瑾一眼,齐伦则含笑抱拳。

正说话间,屋门儿一开,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妇人已经走了出来,手里还托着托盘,来到近前,将托盘中的茶杯放下,众人不敢怠慢,都站起身来施礼,杨倩儿虽然生气,但也知这位老妇人是这里主人的长辈了,施礼之余,还甜甜的叫了声,婶子好。

石头娘看见这么一位亭亭玉立的姑娘家,一愣神儿的功夫,马上笑了起来,且连连摆手道:“坐,坐,来到这里便不用客气的,我家石头性子冷,除了亲戚之外,鲜少有朋友来家里坐坐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好东西来招待客人……要是不嫌弃的话,几位晚上就不要走了,家里还有些袍子的腿肉,整治来吃很是不错的,还有几坛老酒,都是县里的亲家派人送来的,晚上好好喝上些,若是没有住的地方,这里还有几间空出来的,就是有些脏乱,收拾一下便好,明日便要祭祖,村子里很是热闹的……还有郑先生,每次来了教完了就走,我一个妇道人家,没念过什么书,但也知道那句话的,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石头他爹去的早,如今有了您这种有大学问的人来作他的老师,那是他的福分,若是他有犯倔的时候,您也别管他是什么官儿,只管教训,来到家里也别总和个外人似的,只当是在自己家里,今晚一定要在这里用过了饭再走,还有,崔林啊,去把你姐姐也叫过来,这里热闹,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多冷清,也过来一起吃好了,好好,人老了便有些唠叨,你们聊,你们聊,记得啊,晚上都不要走……”

石头娘这一年多来吃的好睡的香,儿子又在身边,心里踏实之下,身子骨是越发的强健了,走起来呼呼带风,丝毫没有老态,说起话来也是一气直下,丝毫没给众人插嘴的机会,亲自给众人倒上茶水,又唠叨了几句,才进屋儿去了,到是屋子里的小丫头却跑了出来,如今她的大名已经改了,翠花这名字太过土气难听,赵石每次叫起来都能想到那句后世经典的翠花儿上酸菜的话来,于是做主给她改成了赵翠儿,虽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听上去却顺耳了许多。

小丫头在众人周围转了几圈,不时的朝那叫郑崔林的小子作着鬼脸,这个家伙还是和赵石初见他时一样,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不过还是孩子心性,坐的不怎么安稳,一会儿便跟自己父亲说了一声儿,跑出去找自己的姐姐了,小丫头见了,像个小尾巴一样跟了出去,院子里到是为之一静。

李玄瑾清咳了一声,他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便也不再兜什么圈子,眼睛看着赵石缓缓道:“方才在门外听见旅帅高论,不知可否给我再讲讲其中的细节。”

赵石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在他们来到院外的时候他便已经听见了的,如今他的般若劲儿已经练到了第三层,耳目之聪明非是常人可以想象,这时听李玄瑾提起,在心里已经对李玄瑾的身份猜测出了几分,虽然不中,却也相差不远,无外乎京师来的贵戚子弟,至于为什么来这里,赵石心里还是存了几分的警惕的。

于是便道:“胡乱说的,当不得真。”

李玄瑾见他不肯细说,却是不愿放过,琢磨了一下,恳切道:“黄七来到这里,一来是为了给家祖贺寿,二来却是想见识一下山川风物,民俗风情,如今在巩义县能见得旅帅这般人物顿生不虚此行之感的,方才在院外听了旅帅一番豪言壮语,心中有几许疑惑,不知能否求教一番?”

第96章 应答(二)

“我朝太宗在位时,便有不灭西夏贼,实乃平生恨事之语,西夏虽然地域贫瘠,但历代以降,我朝上下无不将剿灭西夏作为平生志愿,可惜的是,每每发兵进剿,都落得个惨败之局,如今满朝上下,皆以西贼为敌国大仇,为何?只因西夏虽地处翰漠之地,山川多沙漠戈壁,地域贫瘠,但民风悍野,又处我大秦侧后,疆界绵延千里,鲜有险要可以据守,屡屡进扰之下,杀我将士,掳我百姓,实乃我大秦心腹之患。

金国虽然年年来犯,但有潼关天险在,反而不似西夏般让我朝上下来的痛恨非常,若是连结西夏以攻金国,不说西贼作何反应,便是朝廷上下的阻力便让人头疼的。

再说,西贼反复无常,便是答应了,若我大军东出潼关,其却攻我侧后,到时损伤惨重自不待言,我大秦岂不成天下笑柄?”

李玄瑾眼光灼灼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漠然的少年,心中实是期待对方如何答话的,推动这样的大事其间自是艰难万分的,但若是成功,得到的也绝非蜀中那么的简单,便如这个少年旅帅之前所言,那时天下形势立变,大秦进可攻,退可守,已立不败之地,实则已成进取天下之势,最重要的是以此事为机,他李玄瑾能到什么地步儿?便是历代先祖未能成就的事业也说不准便在他这里实现,这对于他这个一直被野心煎熬的景王来说,诱惑实已大到了无以复加,心中之热切自也可想而知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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